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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世]黑潔明 -【魔影魅靈之一】相思修羅(上)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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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3-20 12:54 P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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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他是她的夢。
夢境中,她一次一次的臣服於他,
卻又一次一次殺了他。
她始終以為他是夢,只是夢。
直到他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眼前!
同樣的味道、同樣的強勢,
同一雙懾人的黑瞳,像結了冰,又似燃著火。
讓她無法抗拒。
千年、百世、無盡輪迴。
他的手總是沾染著世人的血,
而她的手卻總是沾染著他的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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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香
發表於 2007-3-20 12:54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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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

  天,是灰色的。

  細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山丘上的草坡在雨水的澆灌下,重現青翠的色澤,整片的油菜花田在丘下延伸,一望無際。

  蕭瑟風雨中,一名女子幽幽的從花田中走過,她的神色茫然,眼神空洞。

  天上在下著雨,雖不大,但也不小;可那女子卻絲毫沒加快腳步的意思,只是一步一步緩緩在雨中走著。

  她的發濕了,她的衣濕了,可沾染在她身上那觸目驚心的血跡卻未被雨水完全沖刷掉。

  她的右手,握著一把刀,—把青銅所製成的古匕首。

  鮮紅的血水從她的肩胛胸骨往下延伸至手臂,順著她的衣袖,婉蜒至刀柄,滑過雕琢的金飾,而至刀身,然後從刀尖滴落。

  她不斷的往前走,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細雨朦朧,在這遠離人跡的郊外油菜花田中,只有她一個人踽踽獨行。

  這種事,究竟還要重複多少次?

  還要多少次,她的心才會不痛?

  還要多少次,她才能解脫?

  還要多少次……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那久遠之前,一切開始的地方。

  「哈哈哈哈……」

  看著那頹圮的遺跡,她笑了,放聲狂笑,她笑彎了腰,笑聲卻不知在何時變成哭號,她跪坐在地痛哭著,撕心裂肺的哭著,直至整個人捲縮在地,直至那淒厲的哭聲變成嗚咽。

  雨,仍在下著,灑在她的身上、她的臉上,淅瀝的雨聲掩蓋了她的狂笑、她的哭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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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07-3-20 12:57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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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他是王。

  他總帶著磅礡的霸氣,冷冽、狂傲、不可一世。

  他飛揚的黑髮張狂的在風中昂揚著,像一頭黑色的雄獅,高高在上的俯視他所擁有的屬地。

  橘紅的夕陽照進宮闈中,一雙白皙的手出現在眼前,那雙戴著金鐲子的手端著一隻玉盤,盤上有酒、有杯,雕工精緻。

  端著玉盤的人在向前移動,移到那王者的面前,她這時才突然發現那雙手是她的,她正是端盤的人。

  他的衣著貴重,其上繡著絢麗的圖案,但那襲衣,卻未能遮掩他昂藏的體魄,也無法修飾他剛硬的霸性。

  他轉過身來,她再度震懾於他陽剛的美,即使是和他朝夕相處這麼多個晨昏之後的現在,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屏息。

  他一定不會同意她的想法,他認為形容男人「美」是一種侮辱,但她還是認為他很美,一種霸道的美,同樣讓人炫目而敬畏。

  他伸出手,攬住她的纖腰,一把將她強拉到身前,俯身吻她。

  匡啷——

  手上的玉盤翻了,掉到地上,酒灑了,流了一地的金黃。

  她不介意,他更不在乎,她的小手攀到了他的頸後,回應著他的熱吻。

  她的身心都被他佔據,她不介意,她早已完全臣服。

  他是王,她的王……

************************************************************************************

  睜開眼時,唐可卿的心仍在狂跳,她全身發熱、口乾舌燥的在床上坐起,看見鏡中的自己一臉緋紅,雙瞳如秋水般迷濛,黑髮散亂的圍在臉旁,櫻唇微張地吸著氣,胸口則因缺氧而起伏著。

  老天,她一副慾求不滿的模樣!

  厭惡鏡中那柔弱思春的自己,她跳下床,衝進浴室洗臉,冰涼的清水微微降低了頰上熱燙的溫度,她拿毛巾擦去一臉水,擦到一半卻忍不住將臉埋在毛巾裡沮喪的悶喊了一聲。

  可惡。

  一個男人,同一個男人,在她夢中出現過無數次,但他沒有臉,每次她醒來後,無論如何努力去想,都想不起他的臉,只記得他偉岸的胸膛、他的吻、他的手,還有他那健碩美麗赤裸的身軀——

  他和她做愛。

  唐可卿沮喪的發出呻吟,讓她惱怒的是,她在夢中的熱情迎合和卑躬屈膝,有幾回,在夢中她竟然還對他下跪,像奴隸一般跪在那個男人面前,雖然在夢中所有的人見到他都會跪下,她還是覺得無法忍受。

  不只無法忍受她對人下跪,更無法忍受當時她是真的怕他,怕那個男人,怕到跪下時甚至會忍不住微微顫抖。

  她為什麼要跪他?

  唐可卿忿忿不平的想著,但心裡其實早有了答案。

  因為——他是王!

  狗屁!是王就了不起了嗎?她幹嘛要跪他?她怎能和一個人上床,卻又同時敬畏懼怕他?何況,那只是夢啊!

  但有時就算她明明知道那是夢,卻還是無法反抗他,更別提她大部分時候,都只有在醒來時才知道那是夢,縱使她曾作過相同的夢千百次了,她還是無法改變夢中的自己——那個既愛他又怕他的女人!

  她一向不是那般柔弱的女子,但在夢裡面對那個男人時,她總是無法控制的受他吸引,甚至……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一切。

  浮現在腦海裡的這兩個字教她驚恐地打了個冷顫,心頭莫名緊縮。

  有些氣惱自己的沒用,她拿毛巾用力的揉擦自己的嫩臉,彷彿這樣做就可以擦掉夢裡那個柔情萬千卻極端優柔沒用的女子,直到小臉感到疼痛了,她才將毛巾掛回橫桿上,著惱地走回房裡。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鬧鐘慢半拍的響了起來,她伸出手,按掉響鈴,然後才猛然想起今天有事要做。

  工作。

  她有工作要做。

  今天是星期天,不過有合約要簽,七點她得先進公司準備。

  思緒一定,她深吸口氣,連忙套上衣裙,化了淡妝,盤起及腰長髮,圍上黑色的喀什米爾圍巾,拿起她用了許多年的公事包,檢查東西都帶了之後,才拎著鑰匙穿上高跟鞋,開車出門。

  星期天早晨,街上人車不多,大部分的人都還窩在被窩裡。

  早春的氣候很不穩定,昨日才是大晴天,今天新一波的寒流又來襲。

  她坐在車裡,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形成一股白煙。

  寒冷的空氣讓她腦袋清醒不少,所以她沒試圖打開暖氣。

  灰沉沉的雲佈滿了天,城市裡的高樓一棟棟插入雲霄,玻璃帷幕反射著暗沉的天色,看來極為灰暗冰冷。

  她開著車子一路來到市中心,轉進一棟辦公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門口的守衛看見她,自動把門打開。

  熄火時,她看了手錶一眼。

  六點五十,差十分七點。

  地下室的電梯在她按下按鈕時,門自動往旁滑開。

  她走進電梯裡,電梯門自動關上,往上攀升。

  被清潔工擦得一塵不染的不銹鋼門清楚反射著她的儀容,她再一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扮,確定無誤後,才放鬆等著電梯到達固定的樓層。

  門一開,一位助理秘書早已等在門口。

  「唐秘書,早。」

  「早。」她微一頷首,接過對方送來的文件,一邊往自己的桌子走去,一邊詢問:「早上九點半仇總約了韓董打高爾夫,十二點半左右才會到珍品樓,位子訂好了嗎?」

  「訂好了。」

  「宏盛的韓董不吃午肉,記得和珍品樓確認,把餐點改成海鮮類。」

  「是。」

  「四季花坊的花送來了沒?」

  「送來了,在你桌上,總共三十三朵粉玫瑰,我數過了。」

  她回頭露出鼓勵的微笑,「很好,知道為什麼要三十三朵粉玫瑰嗎?」

  「三十三朵代表我愛你,粉玫瑰是夫人最愛的花,今天是夫人的生日,所以要送三十三朵粉玫瑰:」

  「結婚紀念日呢?」

  「九十九朵,代表長長久久。」

  「嗯。」她看著自己桌上嬌美的花束,脫下圍巾和外套掛在椅背上?提醒道:「夫人對花的數字很介意,一定不能搞錯。」

  「是。」

  「副總那邊情況怎麼樣?」

  「副總九點會和詮旭的王總見面,中午到御饌吃飯,淑芬剛剛已經到總經理家去等著了。」

  「常董呢?」

  「常董今天要到香港開會,若男剛回電說她和常董已經在往機場的路上了。」

  「OK,你去忙你的吧。」

  她朝剛升進秘書室的女孩微微一笑,打開電腦,戴上耳機麥克風,然後開始一天的工作。

  她工作的煌統集團,是屬於仇氏家族所有,雖然公司有上市,但持有公司股份的大多仍是家族成員。

  雖然集團涉及的產業極多,且從一百多年前就已是富可敵國的富豪家族,但因仇家成員向來低調,他們幾乎不在媒體上曝光,所以雖然一般人都知道有個煌統集團,但對於在其後的仇氏家族卻不太瞭解,只曉得他們很有錢而已。

  她自己也是在進了公司之後,才逐漸瞭解這個家族有多麼的龐大,手上掌握的資源有多麼的恐怖。

  富可敵國。

  這四個字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仇家的人一直很懂得經商之道,百年來,他們的政商關係一直處理的十分良好,即使政權交替,都無法動搖仇家的根基。自這一代的總裁接位並積極擴展事業版圖後,三十年來,仇家的財富更是呈倍數成長。煌統集團旗下的關係事業加起來的資產早已破兆,並在總裁仇靖遠的掌控下,不斷持續往上攀升。

  她已經在煌統待了七年了,七年來,她從分公司裡的一位小秘書,一路往上爬升到仇靖遠身邊第一秘書的位置,快速的陞遷羨煞不少旁人,但個中辛苦!也只有她自己曉得。

  在那麼大的一間企業集團裡工作,擔任的又是總裁身邊的第一秘書,她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和要應付的人多到數都數不完,假日若遇上特別狀況,像是今天和宏盛的簽約合作,她一樣得照常上班。

  七點三十,常董搭的飛機應該起飛了。

  沒有電話進來,表示若男和常董趕上飛機了。

  秘書室裡,自從林姊走後,她就是最資深的,其他人若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通常都會第一個找上她。

  看著沉默的電話,她稍稍鬆了口氣?若男是個不錯的秘書,速記一流、通曉八國語言,只是有時難免粗心大意,雖然已經當了常董秘書三年了,偶爾還是會出問題。

  她一邊快速的瀏覽今天的報紙,一邊記下需知的摘要。

  三十分鐘過去,她的專線電話依然沒響,她才放心的將幾位大頭的行程傳輸到  PDA裡,然後結束掉電腦裡的文件工作,打開昨天打好的合約,仔細地一頁一頁的檢查完合約內容,直到確認無誤,才將合約收到公事包裡。

  宏盛的合約,有了。

  三十三朵粉玫瑰,有了。

  給夫人的生日禮物,有了。

  她打開公事包裡的珠寶盒,確認裡面的珍珠是粉紅色的,才將其收好,然後起身穿上外套、披上圍巾,抱著那一束玫瑰,下樓開車前往仇家。

  八點半,她準時到達。

  仇靖遠一分不差的出現在豪宅門口,她和老闆一起上了賓士轎車,司機將車發動時,她也開始向他報告今日行程。

  仇靖遠年已七十,但身體仍十分硬朗,頭腦也相當清楚,做事非常縝密果斷,他自律甚嚴,對員工的工作能力也很要求,賞罰分明。

  跟著這種老闆當然很異,相對的,薪水也相當優渥。

  九點半,他們到了高爾夫球場。

  老闆打球時,她則再次和中午的餐廳確認訂位和其他事宜。

  到了中午時,天氣依然陰沉沉的,不過那並未稍減仇總和韓董打球的興致,兩位老人家回到休息室時,顯得相談甚歡,看來合約的簽定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十二點半,他們到了珍品樓用餐,兩人在吃完飯後又閒話家常了好一陣子,才正式進入簽約合作的問題上,在仇總的指示下,她拿出合約給韓董閱覽。

  合約的簽定只是形式上的,大致上的條件之前就已經談好了,但在商場上,只要還沒簽字,隨時都可能出現新的變數。

  所幸,這一次十分順利。

  兩位大老闆愉快的簽了約,然後又開始閒話家常起來,她收好合約,趁大老闆還在聊天時,退到一旁聯絡晚上夫人生日的事情,確認一切OK。

  她才掛掉手機,就看到仇總已經起身,她忙跟上去。

  三點半,他們離開珍品樓,司機將車開回仇家豪宅。

  車子回到仇宅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四十分了,她和仇靖遠一起下了車,將花遞上。

  「仇總,這是三十三朵粉玫瑰。這盒則是御龍今年最頂極的粉珍珠,直徑一公分,御龍的陳總保證品質絕對和之前的六十三顆一模一樣,一她從公事包中掏出那只珠寶盒,一邊道:「夫人十點和王夫人去看秀了,五點多才會回來,徐師傅兩點就已經到了,現在正在廚房裡準備。」

  仇靖遠抱著那束花,拿著那盒珠寶,難得的露出微笑,「唐秘書,謝謝。」

  「不客氣。」她回以微笑。

  「今天辛苦你了。」

  「這是我的工作,請幫我和夫人問好。」

  「我會的,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是。」

  她必恭必敬的彎腰送他進門,等大門合上後,她才鬆了口氣,提著公事包,轉身走向仇家車庫,準備去開自己的轎車。

  天色暗了下來,她走進車庫的前幾分鐘,天上飄起了絲絲細雨,她沒費事伸手去遮,反正等會兒回去就要洗澡。

  仇家的房子坐落在半山腰,這整座山都是他們的,周圍有著一大片的森林,秋大時,那片被秋意染紅的森林看起來挺有詩意的,只可惜經過一整個冬天,落葉喬木的紅葉幾乎落得差不多了,大部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

  這陣雨,恐怕會打落那些枝頭上殘餘的老紅葉。

  雨越下越大了,她加快了腳步,跑進車庫裡,司機老張已經將車停好,她和他打了聲招呼,便坐進自己的小轎車,拿面紙擦乾臉上的雨水後,才將車子開了出去。

  從大屋到鍛鐵大門前,還有一小段的路,因為雨太大的關係,她開得很慢,快到大門時,她眼角忽然瞄到右邊的森林裡似乎有人,她忍不住多看了那在雨中的男人幾眼。

  仇家設在屋子周圍的保全足可媲美世界級的銀行,所以她並不擔心是否有外人跑了進來,何況那男人身邊還跟著一隻大黑狗,仇家的大黑狗。

  天色很暗,外頭又在下雨,她看不清楚那人的樣貌,只知道他長得很高大,穿著一身的黑,黑色的襯衫沒有完全扣上,露出令人讚賞的結實胸膛。

  他雙手插在褲口袋裡,在大雨中漫步,全身都濕了,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在乎。

  她不記得仇家有像他一樣的人,但話說回來,她也沒見過所有的仇家人。

  車子繼續在大雨中前進,男人在她的視線中消失,一瞬間,她有股衝動,想停車回頭看他,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她確定自己沒見過這男人,只是他身上的某種特質卻教人莫名熟悉,好像她曾在哪裡見過……

  別傻了,就算她真的見過又怎樣?

  不過就是另一個有錢的仇家人罷了。

  她一扯嘴角,很快的打消了那個念頭。

  就算那男人再性感、再有錢都不干她的事,不是她不曾做過麻雀變鳳凰的美夢,只是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什麼叫做現實,更清楚自己半點都不想沾染上旁人。

  雖然她的生命中並沒有白馬王子,她卻相當滿意現在的生活。

  她有一個薪水相當不錯的工作,賺的錢不只吃得飽、也穿得暖,心情不好時也有足夠的財力讓她去逛街血拚看電影。

  人生如此,再怨歎就過分了。

  她唐可卿,可是十分清楚什麼叫做「知足常樂」的。

  嘴角微微一揚,她將車子駛出了鍛鐵大門。

  豪宅的大門,在她離去後緩緩合上。

  雨,繼續淅瀝瀝的下著。

  濛濛,下著。

*********************************************************************************************

  蕭邦的鋼琴夜曲在空氣中迴盪著。

  她收回按在PLAY鍵上的手指,泡了一壺玫瑰花茶,蜷在沙發上,看著剛到樓下借回來的推理小說。

  忙了一天工作完回到家,洗完澡,泡壺花茶,看一些非關商業的雜書,是她給自己的小小獎賞,只有在這個時候,她可以放鬆下來,讓腦子放空,什麼也不想,隨著書中的情節遊走。

  一本書、一盞燈、一壺茶,她的休閒生活,就是這麼簡單。

  最近幾年,她的生活更是進入了一定的模式,早上起床、上班、下班、買書、回家、吃飯、洗澡、看書、睡覺,然後到早上再重來一次。

  也許這種規律的生活模式有些無聊,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幾年前,當她察覺自己在某方面異於常人後,她更不願和人深交了,不只異性,連同性的朋友也幾乎斷了聯絡。

  為了保護自己,她用嚴謹和冷漠的態度在身旁築起一道高牆。

  生活,就此變得規律、平凡而簡單。

  這樣很好。

  她知道也許她將來會變成一個奇怪的老姑婆,但那又如何?

  至少她不會再受到傷害。

  輕啜一口溫熱的花茶,蕭邦的鋼琴夜曲在夜空中迴旋著,她的思緒也漸漸跟著書中主角陷入如蛛網般複雜難解的線索中,直至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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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3-20 12:59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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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姐,抱歉,我知道這可能有些冒昧,請問你有空嗎?」

  坐在咖啡店裡的唐可卿聽到這句話,拒絕的話才到嘴邊,一抬起頭卻看見那向來冷淡的咖啡店老闆。

  她瞪著眼前的咖啡店老闆,一時有些訝然。

  老闆是男的,姓秦,是她的房東。

  他長相十分俊美,一頭及腰的長髮更增添他陰柔的氣質。

  他的問話讓她十分驚訝,因為她和這男人租房子已經七年了,這卻是他第一次開口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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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山寨裡,懸掛在牆上的刀劍反射著閃爍的火光。

  男人半裸著身,慵懶的斜躺在虎皮上,像只酣睡方醒的美麗猛獸。

  她將切成小塊的蜜桃送進他口中。

  他張嘴,吃掉蜜桃,連她的手指一起含住。

  她有些慌,忙抽開,他卻握住了她的手腕,魅惑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然後伸舌緩緩地、仔細地舔去她指尖上甜蜜的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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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殺啊——

  草原上,刀劍交擊、殺聲震天。

  一招一式間,汗水、塵沙、哀號、嘶吼漫天飛舞,通透鮮紅的血珠漾在晴空下,停頓,墜落,轉瞬間已沾上沙塵。

  風,在吹著。

  殺伐末停。

  他殺紅了眼,長劍揮舞,砍了頭、斬了手,除了敵人和血,什麼都看不見。

  「小心——」

  「老大——」

  「後面——」

  身後傳來同伴數聲驚呼,他能感覺到身後襲來的冷冽劍氣,卻仍頭也不回,一劍斬殺了前方敵人。

  劍氣破空,撕裂了他身後的衣。

  鏘!

  金鐵交擊聲近在耳邊,有人替他擋下了那致命的一劍,他沒有回身,甚至沒回頭看上一眼,只是繼續揮舞著手中染血的長劍。

  他知道那是誰,他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那是他送的香囊,他親手調配的香味,只給了一個女人,一個他願將性命交付她手中的女人。

  他信任她,一如他信任自己手中的劍。

  草原上,風沙未停,草屑四飛,敵人卻已潰散四退。

  他不再追擊,回過身,看見她。

  她穿著一襲白裙,手持銀亮長劍,站在屍橫遍野的沙場上,身上未曾染血,乾淨的一如清蓮。

  他則全身是血,渾身滿是塵上,鮮血從他臂上的傷口順著他的手、流至他的劍尖,滴落。

  她表情淡漠,眼底卻透著難掩的哀傷。

  他知道,她還是沒殺人。

  她武藝高強,卻從不殺人。

  他露出野蠻的笑,走到她面前,粗暴地將她拉到懷中吻住她的唇,直到看見她蒼白的臉上透出暈紅的血色,才放開她。

  他直視著她,舉劍向天,所有的人全都吶喊出聲,勝利的歡呼戰吼聲響徹雲霄。

  她,卻只是沉默悲傷的看著他,流下了一行清淚。

  *****************************************************************

  已經忘了是從何時開始夢見她。

  那個女人,有著絕美的面容,長髮、紅唇、柳眉、杏眼,白皙得幾近透明的肌膚吹彈可破,她完美得不像人,飄忽得像隨時會消散在空氣中。

  夢中,她總是眉宇帶愁,烏黑的瞳眸含淚,悲慟的望著他。

  為什麼——

  每一次,他都有著相同的疑問。

  每一次,他都憤怒得想掐死她,卻沒有一次下得了手。

  每一次,她都只是痛苦絕望地看著他流淚,彷彿她才是心口被狠狠插上一刀的人。

  金色的面具、黑色的朝服、戰場上的盔甲、山寨裡的長劍——

  她在他夢中出現無數次,不同的夢、不同的場合、不同的衣著,卻永遠有著似曾相識的情況和同樣的一個女人。

  無論他是什麼樣的身份,曾經有多麼剽悍、多麼勇猛,他在夢裡總是會死在她的手中。

  從來沒有例外。

  他每一次都蠢到信任她,她每一次都親手將刀插進他胸口。

  狠狠的、毫不留情的——

  一刀斃命!

  十八歲之前,他一直以為那是夢,直到他在佳士得拍賣會上意外看見一副曾經出現在他夢裡的金色面具。

  他的面具。

  他以最高的金額標下了它。

  也許是巧合,也許是他曾在哪裡見過它,之後才會夢到這副面具,他曾經如此猜想著。

  但之後,他忍不住開始注意留神古董的拍賣市場;然後,他在夢中佩戴過的玉石、喝過的酒器,甚至連他拿過的武器刀劍都出現了,其中一把劍柄裡,和夢中一樣有著不為人知的機關,藏著他在夢裡放進去的白玉珠鏈。

  當他打開機關,發現白玉珠鏈掉出來,落在他掌心上時,那一瞬間,他知道她一定存在,一如這些出現在不同年代的古物一般。

  二十三歲生日那天,他知道有一天,他會死在同一個女人手裡。

  *************************************************************************
  午夜將近。

  回到大廈公寓裡的仇天放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城市繁華的夜景。

  黑夜裡,道路如銀河般亮著,車潮來回不停,即使在深夜,這座城市依然有著它獨特的生命力。

  前方的視野一望無際,他當初買下這裡當居所,就是看中它的方便和廣闊的視野,從這裡他可以清楚看到位在不遠處的煌統大樓,也可以看見他方才開車經過的幾條主要道路,他甚至可以看見她所住的屋子隔壁那幾棟高樓。

  那麼近。

  他不知道自己一直離她那麼近,就在同一座島上,同一個城市裡,甚至同一家公司。

  起初,尋找她,是為了以防萬一。

  他並非真的宿命,但他從來不賭運氣,他只相信自己。

  所以如果真的有那個女人,他寧願能將她掌握在手裡。

  他不是真的很清楚找到了她要怎麼做。

  殺了她?也許。

  如果她真的動手,他總是能在她動手時先宰了她,這一次不比以往,他知道自己不會信任她,他也不會讓她有機會動手。

  把她關起來可能更好。

  畢竟這還是個法治的社會,殺人是犯法的,何況這一次她什麼都還沒做。

  但如果刀存在、珠鏈存在、面具也存在,甚至連她都存在,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

  所以他開始尋找她,那個被他喚做蝶舞的女人。

  然後一年過去了、三年過去了、五年過去了,他仍在作夢,他仍收集那些曾在夢裡出現的古董,但夢中的女子卻始終不曾在他面前出現。

  那些夢,在夜晚偷襲他、困擾他,時間久了,他開始懷疑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什麼她會存在?為什麼她要殺他?

  他不懂那般柔情似水的她,怎能那樣背叛他?他信任她,他甚至覺得……幾乎確定她應該是……

  該死的!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每次都錯得那麼離譜,在那些夢中,他不曾看錯過人,只除了她。

  那些夢,那些畫畫,那個女人,佔據了他夜晚的人生。

  他開始研究它們,在被淹沒的歷史洪流中,試著撈出些許殘篇斷簡。

  研究這些收集到的古董幾乎已成為他不為人所知的怪異嗜好,打發無聊時間的休閒娛樂。

  這幾年,他發現那些既殘缺又鮮明的夢,並非照著順序,或著該說歷史的時間出現,他開始經由那些古董及武器,衣著,研究那些夢在歷史上出現的前後,試著想找出那最初,一開始,事情發生的源起,如果真的有的話。

  事實證明,的確曾經有過那個源起—一

  「喲喲,好高級的房子啊,看來你這幾年過得不錯嘛。」

  嬌嫩的語音在身後響起,他渾身一僵,緩緩回過身。

  沙發上不知何時盤腿坐了一名妙齡少女,她身上套著露出肚臍的白色緊身短T恤、白短褲,腳上穿著一雙白布鞋,背上背著一隻無尾熊模樣的可愛背包。

  削短的黑髮、烏黑的大眼,彎彎的粉唇,眼前的少女看起來既甜美又可愛,只除了她的模樣和年歲,和七年前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一點也沒有改變。

  如果他曾對他的夢或所謂的前世今生有所懷疑,當他七年前遇到她時,所有的懷疑也全在那時煙消雲散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

  「住啊,我沒地方住,你這裡景觀那麼好,房間又那麼多,分我一間住又不會怎麼樣,對不對啊?」她笑嘻嘻的看著他,既刻意又挑釁的喊了—聲:「哥。」

  「我沒有妹妹。」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是嗎?現在有啦。」她眨著大眼,一臉無辜的說:「還是你覺得我很礙事,如果是這樣,那我到山上和爸媽一起住好了!」

  他瞪著她,額冒青筋。

  「怎麼樣?這裡或那邊,選一個吧?」她笑吟吟的道。

  看著這嘻皮笑臉的丫頭,知道自己得罪不起她,仇天放壓下怒氣,只是重申道:「我沒有妹妹。」

  女孩瞇了下眼,哼了一聲,才妥協開口,「那當表妹總可以吧?」

  雖然不滿意,但總比原先那個好,他看著她,冷聲道:「客房在左邊。」

  「喲呼,睡覺羅!」她開心的跳下沙發,歡呼的跑進左邊的客房,離開客廳前,卻又轉身看著他甜甜一笑。「對了,看在你好心賞我一張床的份上,提醒你一件事,別再逼你家秘書去做健康檢查,就算你逼她一千次,那份健康報告一樣不可能是真的。」

  「為什——」話說到一半,他一僵,跟著瞬間領悟一件事,如果那些夢是真的,是他的前世記憶,那她一定和眼前這女孩一樣。

  「你懂了?很好。」女孩一扯嘴角,像是在冷笑,也像是在苦笑。「很好。」

  她輕笑著重複那兩個字,纖巧的人影消失在轉角。

  當年她的出現帶來更多的殘夢,補上了他不解的缺塊,給了他答案。

  七年來,他想起越來越多的過去,那殘酷的真相卻讓他幾乎無法承受,從此尋找那個女人的理由變了,他不再試著尋找她,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找到她!

  他必須找到她!

  血腥的記憶在腦海裡翻滾,他握緊雙拳,臉色蒼白的閉上眼,挫敗的憤怒教他幾欲咆哮出聲。

  劇痛撕裂著他的心臟,他猛然回過身,看著佈滿客廳整面牆上的古董。

  刀、槍、劍,戟、長鞭、匕首,各式各樣的武器擺放在上頭,柔和的燈光下,它們有如擺設藝術品般看似無害,他卻知道它們在他手中曾經多麼該死的鋒利、多麼可怕的順手。

  他,殺人如麻。

  而那些夢,的確該死地曾經發生過!

  ******************************************************************

  他來了。

  細雨紛飛的早晨,有些冷。

  還沒有八點,她知道,她一直看著鍾上的秒針經過每一格刻度。

  他早到了,卻似乎沒打算上來。

  她站在屋子裡看著他那輛停在樓下街上的黑色轎車,無法解釋的惶惑再度湧上心頭。

  車窗是開著的,她能清楚看見車內的男人。

  他點燃了一根煙,微蹙著眉,朝這邊看了過來。

  她心虛的往後退開,然後才想起他不可能看見她,二樓裝的是反光玻璃,只要她不開燈,外面的人看過來只會看見反射的風景。

  他盯著這扇窗好久,久到她以為自己被他發現了,差點忍不住想拉起窗簾。

  然後,他收回了視線,若有所思的望著前方,微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這個男人竟能這般影響她?

  這麼多年來,她不是沒被人吻過,但沒有一個男人引起的感覺抵得過他的萬分之一。

  她呼出的熱氣,在玻璃窗上形成一層白色的濕氣,遮住了他的身影,可卿微微地偏過頭,偷偷的看著他。

  這個男人,真的讓她嚇到了。

  每次看著他,她總是會同時升起兩種莫名極端的情緒,一種是想逃走,另一種卻是渴望接近他,那樣的矛盾總是教她困惑又驚慌。

  他想要她,她知道,就算之前不知道,在經過昨晚那一吻後,她想不知道都不行。

  輕撫著唇瓣,她閉上眼,微顫著。

  昨天深夜,她一度想收拾行李逃走。

  她異常的體質讓她不能也不敢和人交往,所以拒絕了所有人的追求,甚至不敢和父母再住在一起,怕父母的朋友們發現他們領養回來的女兒,不只不會生病、不會受傷,甚至三十五年來都沒有老化。

  她不化妝時,看起來只有二十歲上下,剛撿到她時,爸媽甚至以為她才十七、八歲。

  三十五年前她失去了記憶,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會和一般人不一樣,但是除了不會老、不會生病,受了傷會很快好之外,她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樣。

  她不會飛天,也不會遁地,更不會什麼驚人的幻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不一樣,卻也曉得若是讓人知道她的不同,勢必會造成極大的震撼。

  因為如此,她不讓自己和人有太深的牽連,沒和父母斷了聯絡,是因為知道他們愛她,他們能接受她的不正常。

  但,他們是例外中的例外。

  她不想受人注目,也不想被當成研究的對象,所以每次在旁人開始懷疑時,她便會自動離開,切斷和過去所有的聯繫,更改她的身份文件資料,換一個完全不同的行業,重新適應一個新的地方。

  這樣把自己連根拔起的行為,做起來並不愉快,所以非到必要時,她並不想這麼做。

  她很喜歡現在的工作和住的地方,原本打算在這裡再多待幾年的,他是個讓她措手不及的意外。

  她睜開眼,看著樓下那擾亂她心神的男人。

  應該走的。

  她知道自己昨晚就應該離開這裡,但是不知為何,在收好了行李之後,她卻無法踏出大門一步,反而一夜無眠地坐在窗邊,等著他出現。

  現在,他出現了,就坐在車裡,等著她下樓去。

  一顆心,不自覺地緊縮顫抖著。

  不安、害怕、迷惘、渴望……

  種種情緒充塞在她心中,她卻領悟了一件事,她不想離開,她想和他在一起,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直覺告訴她,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會很危險,他太像夢裡那個男人,但她極度渴望的心卻不讓她退縮。

  一年、一個月、一天,甚至幾個小時也好。

  她想和他在一起,想再看看他,想再次感覺他的體溫,和他那不為人所知的溫柔……

  細雨如絲般在空氣中輕飄著。

  沒關係的,不會有事的。

  她在心底告訴自己,反正只要情況不對,她還是隨時可以走、可以離開的,不是嗎?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沒關係的……

  看著那輛車、那個人,她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推開門走了出去。

  ****************************************************************

  八點,門開了。

  她出現了,穿著一身白色的套裝,撐著一支紅色的傘,過腰的長髮綰成了髻。

  他看著她在細雨中走下紅磚屋旁的樓梯,穿過小小的庭園,一步一步,緩緩地來到他身邊。

  她走得如此的緩慢且小心翼翼,他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怕一動就會驚嚇了她,讓她改變主意,轉身逃跑。

  終於,她在車旁站定,白著臉、抿著唇、緊握著傘。

  「有件事我要先說清楚。」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透著微微的緊張。

  他捏著煙,一語不發的盯著她,黑瞳幽暗。

  「我假設你吻我是因為我吸引你,我想你知道我也……」她無法克制的紅了臉,將話說完:「被你影響。」

  她的用詞教他微一挑眉,卻仍識相的保持沉默。

  「秘書的工作並不包括陪上床。」雖然尷尬,她還是強迫自己說下去。

  「我知道。」他眼底浮現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

  她有些惱,嫩臉更紅,卻又不能不把話講清楚。「如果我們將來有些什麼,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

  他低沉明快的回答教她心跳飛快,深吸了口氣再道:「你不能再突然吻我。」

  他直視著她的雙瞳,這一次,隔了兩秒,才一字一句的慢慢開口,「我不保證做不到的事。」

  她屏著氣,渾身一顫。

  細雨仍在飄著,在車外、在傘外,紛紛、霏霏,包圍著,隔絕了世界。

  他仍看著她,一語不發的,等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率先垂下了視線,然後轉身。

  仇天放捏著煙的手一緊,直到看見她繞過了車子,打開了另一邊的車門,坐上了車,關上了門,才放鬆下來。

  她沒走,沒離開。

  他逼自己拉回始終盯在她身上的視線,強迫自己熄掉煙,然後把手擱在方向盤上,而不是將她強行拉進懷中,感覺她的存在。

  「吃了嗎?」

  「我沒胃口。」她低頭收著傘,臉色蒼白。

  他沒再多說,只是發動車子,將車開出去,中途在一間早餐店替她買了早餐。

  他把早餐塞給她時,她沒有抗拒,只是收著。

  一路上,沒人開口說話,到了公司後,他從後座拿出她昨晚忘記帶走的公事包、眼鏡和髮夾還給她,她有些尷尬的接過手,在進電梯時,極力鎮定的拿出行程表和他報告今天的行程。

  「把承太的約延到明天,擬一封道歉回函給西雅圖汰新的喬森,通知業務部,王經理一到就叫他上來。」他在電梯打開時走了出去,進到辦公室前才停下來,定定的回頭看著她,「還有,把你的早餐吃掉。」

  她吃了。

  那天早上,時間過得奇異的緩慢。

  她後來才發現是因為他把所有的約都延期了,而且也幾乎沒再交代新的工作,需要做的事變少了,所以才會覺得時間變慢。

  她甚至在中午休息時,偷空補眠睡了個午覺。雖然一夜沒睡,但因為補了一個小時的眠,她的精神還是比早上好了許多。

  下午時,她忙碌了起來,沒再有多餘的時間瞎想。

  然後,三點過去了,五點過去了,八點過去了。

  人們在他的辦公室來來去去,找他的電話一通接一通,找他的人也是,他一直沒有休息。

  九點時,他走了出來,再次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提早宣佈下班,送她回家。

  就這樣平靜的過去了。

  接下來幾天,忙碌的日子依舊,只是他下班的時間開始提前到八、九點,接送她上下班似乎成了他的例行公事。

  他很忙,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那意味著他根本不可能有時間來追求她,或是說和她約會。

  可惜這件事,對他似乎一點也不構成困擾。

  他十分擅長一心二用,利用接送她上下班和中午要她一起到辦公室裡吃便當的時間,用一種幾乎是誘哄的方式,對她步步進逼。

  上班時,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毫不留情的奴役她、指使她,讓她忙到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其他。只是偶爾,她會發現他用一種火熱的眼神盯著她看,像是想把她吞吃入腹的樣子。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難在他面前強裝無事,紅霞一次又一次的飛上雙頰。

  這一回,他灼人的視線教她終於惱得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誰知,他卻半點也不閃避,只是滿眼興味、嘴角微揚地瞧著她。

  「我臉上長了天花嗎?」她微擰眉。

  「沒。」

  他回得簡潔,視線卻沒移開,還是直勾勾的瞧著她,臉皮沒這男人厚,她一陣羞窘,只得示弱的率先拉回視線,匆忙告退。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沒等他回答,她匆匆回身,卻清楚曉得他仍盯著她瞧。

  天呀,這男人看她的模樣,活像她沒穿衣服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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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可卿面紅耳赤的落荒而逃,還沒到門邊,辦公室的門卻被人粗魯的拉了開來,一個面熟的男人氣沖沖的揮舞著一疊文件,大聲嚷嚷的闖了進來。

  「仇天放,你撤了我們連鎖飯店的企畫案是什麼意思?」

  沒料到有人會直接闖進來,她閃避不及被他擦撞個正著,一時失去平衡,雖然她及時退了一步,試圖穩住,但穿著高跟鞋的左腳還是扭了一下,手中的文件也被撞得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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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要追求她。

  他從來沒追求過女人,但她不一樣,他要她愛上他。

  雖然在排滿的工作行程中,要擠出時間和她約會很難,他還是試著做到了。

  上個星期,他帶她一起去海邊、去聽演奏會、去高級餐廳吃飯,他甚至和她一起去看了場電影。

  天知道他上次出門看電影是什麼時候,高中吧,大概。

  但他還是做了,和她一起去看電影。

  他沒有多少經驗,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但他盡力了,真的。

  誰知道,當他再度試著約她出門時,她卻拒絕了他。

  「不,我今天晚上不想出去。」

  「你有事?」

  「嗯。」她放下樓下送上來的資料,一邊拿起他桌上簽好的文件,「我約了人到家裡吃飯。」

  約了人?誰?男的女的?

  他坐在皮椅裡瞪著那—副老姑婆正經打扮的女人,下顎緊繃、滿眼陰霾,卻無法問出口。

  他試著想要找出讓她加班的理由,但為了和她約會,他早把所有的應酬都調開,況且若他硬塞工作給她,她一定會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是他的秘書,她清楚他所有的應酬和工作。

  一股郁氣上湧,淤塞滿胸。

  雖然她在公司裡一直都打扮得十分正經,丑眼鏡,包包頭,制式的套裝,和故意遮掩她姣好容貌的妝,但他卻清楚曉得在這些討人厭的道具之下,原本的她有多讓人渴望。

  他知道她若卸下一切裝扮,光是一張素顏站在街頭,就能引起驚人騷動。

  她很美。

  絲緞黑髮、粉嫩紅唇、白玉脂般的潤膚,卸了妝後的她真的很美,如出水芙蓉,清麗動人。

  他不認為有哪個正常的男人能抗拒她。

  可惡,她到底要請誰到她家吃飯?

  那天晚上之後,他每天都想盡辦法在約會後,厚著臉皮窩在她家,可這麼多天下來,她甚至沒煎過一顆荷包蛋給他。

  仇天放緊抿著唇,為此鬱悶惱怒不已。

  即使如此,眼前的女人卻始終無視於他的沉默和一室嚇人的寂靜,只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從容不迫的收好文件,轉身走了出去。

  他握緊了準頭,直盯著她優雅的背影,幾乎想跳起來抓住她搖晃逼問,但理智卻清楚曉得,他沒有權利逼問她,他也不想冒險嚇跑她,或是惹火她。

  他不能製造任何會讓她退得更遠的機會,即使原因是她要請某個該死的男人到她家吃她親手煮的飯!

  她一直走到了門邊,握住了門把,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在開門前停住,回頭看著坐在大辦公桌後,表情陰鬱到不行的男人。

  「對了,七點會太早嗎?」

  「什麼?」他擰眉。

  「吃飯。」她低頭從口袋裡掏出FDA,檢查了一下他的行程,然後抬起頭,紅唇浮現一抹淡淡的微笑。「我想不會,你來的時候,記得帶瓶紅酒,我沒時間去買。」

  她將PDA放回口袋,抱著文件開門,走出去,然後關上。

  一室沉寂。

  他瞪著緊閉的門,老半天才回過神來,下一秒,他匆匆起身,大踏步來到門口,推門探頭出去。

  「唐秘書,你剛剛是在告訴我,我七點有約嗎?」

  「是的。」她坐在辦公桌後,抬起頭看著他,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回道:「七點。」

  他瞪著她,然後清了清喉嚨,面無表情的開口,「我知道了,謝謝。」

  「不客氣。」她說。

  他將腦袋縮回來,把門合上,慢慢走回他的辦公桌後,坐進深棕色的牛皮椅。

  然後,開始傻笑。

  **********************************************************************
  玫瑰。

  門一開,迎面而來的是一束白玫瑰。

  抱著花的男人穿著一套亞曼尼的黑色西裝,手裡除了花,還有一瓶紅酒。

  她的視線從玫瑰花上,移到男人嚴酷的臉。

  仇天放,是她約的人沒錯。

  雖然亞曼尼的黑西裝稍微修飾了他粗獷的身形,白玫瑰和他還是不搭。

  他看似輕鬆的將花束塞到她手中,她卻從他緊抿的薄唇看出他的不自在和緊張。

  「謝謝。」她微笑捧著花,側身讓他進門。「晚餐快好了,酒擺桌上就行了。」

  他送了她一束花,出乎她意料之外,或者其實,她早該曉得花是遲早會出現的,在他那般規矩的努力試著追求了她一整個星期之後。

  把花交給了她,他便在玄關脫了鞋襪,換上拖鞋,再褪下西裝外套,把外套掛上衣帽架,跟著走到客廳,逕自倒了杯水,然後在沙發上坐下,打開電視。

  可卿看著那位自動自發的大爺,只覺得好氣又好笑。

  這些日子,他不知為何,自己有大房子不住,老愛和她擠這租來的小房間,她不是沒試著抗議過,但每次約會完,他送她回來時,就會吻得她昏了頭,然後和她做愛。

  好吧,她承認,她該死的迷戀這男人的身體,所以也沒有真的很努力的抗議。

  可卿走回廚房,將花放到花瓶裡,然後才把生牛排放入平底鍋裡煎。

  新聞報導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她料理著牛排,思緒卻仍在外頭那男人身上。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不曉得他為什麼老愛窩在她這。

  自從他回來接班後,公司內外,到處都是和他有關的八卦謠言。

  以前,除非必要,她不會特別去注意老闆的家務事。

  事實上,仇靖遠也不希望她把心神放在那上面,對於仇家,她只知道他們家族人口眾多,有不少人在家族企業裡工作,但也僅只於這樣而已,因為仇靖遠是不會允許自家人在公事上走後門討好處的,所以也從來沒有哪個人有膽子仗勢欺人。

  可當仇靖遠退休後,那些在公司裡任職的親戚,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當然,並不是說仇天放比較好說話,願意讓親戚走後門,老實說,他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比他父親還要嚴厲。

  問題出在,現在這位接班人,不是仇靖遠親生的。

  仇夫人不孕,所以二十五年前,仇靖遠領養了一位十歲大的孤兒。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要把家族企業傳給這位沒有血緣的小孩,而不是從眾多親戚的小孩中培養接班人,他們父子間的感情並不是特別的好,甚至一年沒見幾次面,但仇靖遠還是把接班大位傳給了仇天放,跌破了家族內所有人的眼鏡。

  她想,那是為什麼他工作的如此努力的原因。

  但那是不夠的,對那些原本以為可以分食家族大餅的仇家人來說。

  所以,這一陣子,他除了公事之外,還要處理家務事,因為有不少親戚會故意利用公事找他麻煩,甚至扯他後腿。

  常常,三天兩頭她就會聽到他關起來的辦公室門內,傳來某位親戚長輩凶狠的叫囂。

  她知道他受了很多氣,也很懷疑他為什麼能忍下去,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人,但他對那些親戚卻始終很客氣,即使知道人家是惡意的,他也不直接翻臉。

  因為如此,最近有不少人氣焰越形高張,也因為仇家的人明顯排拒這位接班人,公司裡逐漸分成幾派人馬,各擁其主。

  他為此忙得幾乎沒什麼時間休息,甚至帶著工作回家忙到三更半夜,他總是比她晚睡、比她早起,有時候半夜醒來,她還會看見他在她的小客廳敲打電腦或翻看文件,或是走到外頭的陽台講越洋電話。

  因為如此,他每天試著擠出來的晚餐約會更讓她感動。

  他很累,她曉得。

  所以才更不忍將倦累的他推出門去,所以他每天都睡在她這裡,所以她的住處慢慢開始出現他留下的個人物品。

  先是一支牙刷,然後是一把刮鬍刀,跟著是他的毛巾,接下來替換的襯衫、褲子、西裝也一起出現了。

  於是,等她察覺時,他已經住進了她家。

  可卿將煎好的牛排盛上盤子,再放上燙煮好的綠色花椰菜和紅蘿蔔,還有馬鈴薯泥,然後淋上黑胡椒醬。

  「吃飯了。」她端著牛排到餐桌上,一邊探頭叫他。

  他聞聲關掉電視,拿著紅酒走了過來。

  「我記得你只吃五分熟的牛排,對嗎?」跟著他跑了幾次應酬,他的口味她早記了起來。

  「嗯。」他瞪著那一桌擺飾發愣,她不只把玫瑰花插在花瓶裡,還點了蠟燭,甚至在餐桌上鋪了邊緣綴著蕾絲的桌巾。

  她微微一笑,轉身再走進廚房,邊道:「開瓶器在桌上,麻煩你開一下酒,我去盛湯。」

  他回神拿起開瓶器,打開紅酒,替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然後帶著某種敬畏的心看著眼前的一切,乖乖坐在椅子上。

  說真的,這輩子長那麼大,似乎還沒人不求回報的為他這般費神過。

  事實上,就他記憶中,這麼多世以來,除了她之外,也沒有人這般對待他。

  他一直是個很糟糕的人,多數的時候都十分冷酷無情,崇信以牙還牙、以暴制暴,人們畏懼他,卻又不得不依附著他。

  從一開始,就只有她是真心為他。

  只有她。

  她從廚房中走了出來,手上端的卻不是湯,而是插著蠟燭的蛋糕。

  「生日快樂。」她說,溫柔的微笑著。

  他看著她,看著她的微笑,喉嚨莫名發乾,他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心口像是讓人緊緊抓住、揪住。

  「抱歉,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生日。」

  沒有人在乎。

  領養他的父親不在乎、母親不在乎,甚聖連他自己也不在乎,她卻在乎。

  在乎且記得。

  只有她。

  「我記錯了嗎?」見他沉默不語,只是瞪著她放到桌上的蛋糕,她有些擔心的問。

  「沒……沒有。」他語音嘎啞,慢慢的將視線移到她臉上,「謝謝。」

  「不客氣。」他臉上脆弱的神情教她為之心疼,不禁握住了他擱在桌上的手,柔聲開口道:「來,把蠟燭吹熄,許個願吧。」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胸口緊縮著,然後如她所願的閉上了眼,那麼多世以來,第一次學會祈禱。

  我希望你能愛我。

  我希望別再傷害你。

  我希望你永遠和我在一起。

  他的願望是如此清楚明白,他卻曉得實現的機會比登天摘月還難。

  他睜開眼,在她的注視下,吹熄了蠟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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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07-3-20 01:12 PM|只看該作者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ORZ
我哭了 >"<
連續的
怎麼辦啊
嗚~~~

[ 本帖最後由 ginkgo 於 2007-3-21 01:43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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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3-20 01:13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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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沒有動手沒錯,完全沒有,包括她應該要做的特助工作。

  那該死的女巫每天都來,卻成天在混。

  很不幸的,因為怕她瞎搞,他不敢讓她到別的地方工作,所以她的辦公桌雖然就在外頭,她卻成天都窩在他辦公室裡的沙發上,打電玩、聽音樂、看雜誌、吃零食,甚至佔用他的電腦上網。

  她的無尾熊包包裡塞滿了零食,每天一到公司,她一定先在他的沙發上用抱枕和衣服做出一個窩,然後窩在那玩耍,要不就成天黏著可卿,說是要向她學習,在她身邊跟前跟後的,讓他更加心驚膽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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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3-20 01:15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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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堅持要載她來醫院,她沒反抗,因為不信任自己的狀況能開車。

  那麼多年來,雙親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只有在他們面前她才不用偽裝,只有在他們面前,她才能放鬆地當她自己,他們知道她的問題,懂得她的困擾,瞭解她的處境,而且總是盡一切力量幫助她,聽她說話、給予她所需要的支持和鼓勵。

  雖然她曉得他們已經老了,卻始終不敢去深想。

  如果他們走了,在這世界上,就只剩她一個人了。

  孤單一個。

  她完全無法想像到時她該怎麼繼續過下去。

  一到醫院,她就衝到急診室,幸好經過醫生的檢查後,發現媽的情況並不嚴重,卻仍讓她嚇得臉色發白。

  「好了、好了,我沒事,只是年紀大了,所以輕輕碰一下,骨頭就會裂開,年紀大了都是這樣的,岳然太緊張了,你別聽他的,我要他別打電話給你,他硬要打,明明就是他想你想得緊,才乘機打電話給你,所以說,媽真的沒事,你就別擔心了。」

  腿上都打了石膏還說沒事。

  看著母親臉上的笑,可卿心口不由得緊縮著,「媽……」

  「我真的沒事,醫生要我住院,只是因為我年紀大,所以才要多觀察個幾天,你這傻丫頭就甭擔心了。」不想再讓女兒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這把老骨頭身上,宋青青握住女兒的手,微笑轉移話題道:「別老說我,乖女兒,天放這孩子人不錯,你可得好好把握。」

  「媽,你誤會了……」她臉一白,扯出一抹虛弱的笑,「他只是我的上司。」

  誤會?她這六十八年可不是活假的。

  只是上司會特地載秘書來醫院探病?只是上司會用那種親暱的方式環著秘書的腰?只是上司會親自去櫃檯幫她這老太婆辦住院?

  瞧方纔那位仇先生小心翼翼地對待女兒的摸樣,她不用想都知道那男人愛上她的傻丫頭了,更別提可卿現在的反應了。

  宋青青看著眼前垂眉抿唇的乖女兒,輕聲詢問:「假日出現在你家替你接電話的上司?」

  可卿渾身一僵,好半晌,才啞聲道:「我和他只是……只是……單純的……」

  「傻丫頭,男人和女人的關係永遠不可能是單純的,尤其當那個女人愛上那個男人的時候。」

  她猛地抬起頭,面無血色的脫口否認,「我沒……」

  宋青青溫柔的看著眼眶含淚的女兒,什麼都沒說。

  「我……」可卿張嘴想再否認卻怎樣也說不出口。

  「沒關係、沒關係的。」宋青青安慰的拍拍女兒的手。

  她反手握住母親溫暖的手,痛苦地顫聲說:「不可能沒關係的……」

  「傻丫頭,我知道你忌憚什麼,但他要是真的愛你,就不會在意這個,就算他真的在意,也沒人規定你不能把握現在啊。」

  「但那……不公平……」

  宋青青心疼地撫著女兒蒼白的臉,是不公平,但人生哪有公平的?媽是人,人會老、會死——」

  「你才不老!」她知道總會有那麼一天,但當話從母親嘴裡說出來,她還是覺得萬分恐慌。

  「我老了,我自己知道。」宋青青心中一暖,伸手輕撫看似堅強卻脆弱的女兒,啞聲道:「媽已經六十八歲了,你爸也七十二了,總有一天,我們都會離開。是媽的私心,不忍心讓你一個人這樣孤單的走下去,才希望你能懂得把握,用盡全心全意的去愛,也許將來有一天,他會恨你,但至少你們曾經擁有過那段幸福快樂的日子;也或許,他會懂得回報你的愛,真心愛上你,和我們一樣懂得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垂眼掉淚,哽咽著說:「他說……他愛我……」

  「那很好啊。」真是老天有眼,宋青青眼角泛著淚光,握緊了女兒的手。「很好。」

  「我好怕……」

  「別怕,如果有一天,你能信任他了,就和他說吧,他能接受最好,不能接受,就再去找一個能接受你的,天下男人這麼多,總會有人能瞭解的。我知道你會覺得上天對你不公平,但你知道嗎?不是每個人都能在短短數十年中,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可你卻有許許多多的時間,去尋找那個人,那個屬於你的另一半,你的靈魂伴侶。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是專屬於你的,他會瞭解你一如你自己,他會愛你一如愛自己。」

  「是嗎?」她不敢這樣奢望,卻又好想好想相信。

  「當然是。」宋青青抽了幾張面紙給女兒,循循善誘地繼續道:「一定會有這麼一個人的,你只需要去找到他。我們曾經以為這輩子不可能有孩子,老天爺卻把你給了我們,所以,千萬不要輕言放棄,因為不走到最後,你絕對不會知道等在你前面的是什麼。」

  她擦去可卿臉上的淚,將女兒的長髮掠到耳後,捧著她的臉柔聲道:「人生在世,就是要用力的去嘗試、去愛、去痛、去哭、去笑,然後當有一天你回頭看時,才不會發現你的一生只是一片荒蕪,那些喜怒哀樂,都會成為獨一無二的風景,每一片葉、每一朵花、每一滴雨、每一顆路邊的石頭,都只屬於你,到那時,我相信那個屬於你的人一定也會在那裡,握著你的手,和你在一起。」

  看著母親和藹的面容,可卿心口緊縮著,淚水又再度滑落。

  「乖,別哭了,答應媽,你會好好的去愛,好嗎?」

  她無法開口,只能哽咽點頭。

  「乖女兒,船到橋頭自然直,別想太多,你只需要盡力就好了,好嗎?」

  「好……」她乖順的再點頭。

  宋青青心疼的伸手環抱住女兒,在心裡用力祈禱著,希望自己沒看錯那位身材高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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