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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吉 -【獨寵之四】偽善者的誘惑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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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美男當前,主動寬衣解帶   
而且他從頭到腳,連聲音都是她最迷戀的型
也難怪她會「色字擺第一,理智放兩邊」──
  嗚,她真是笨蛋豬頭加三級!
居然在「未婚夫」的地盤和他的侄兒發生「姦情」
  更衰的是,還被「姦夫」識破她是冒牌「嬸嬸」
看來她只能認命地接受失敗   
然後把自己洗乾淨等著被孿生妹妹剝皮……
不會吧?「侄兒」總裁願意守口如瓶
只要她答應擔任他的私人秘書?
嗯,根據幾次交手的心得,她百分之兩百確定──
他的話若能信,豺狼虎豹都會改吃素啦!  
一旦接受他的提議,增加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這個外表嚴謹如聖人,骨子裏卻萬分邪惡的傢伙  
絕對會使出各種魔鬼手段把她整得慘兮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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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就憑妳這肉腳,也妄想頂替妳妹到美國,還跟她未婚夫的家人生活在一起?別說四個月,我賭半個月,要是妳沒出包、沒闖禍、沒鬧笑話,本仙姑頭剁下來給妳當椅子坐!」

  這是好友在半個月前對楊墨莉講的話。

  哇哈哈哈哈……楊墨莉想仰天長笑。

  方晶蘿!妳把脖子洗乾淨,等我回臺灣,準備把頭剁下來讓我當板凳!

  過了今晚,剛好是半個月,在臺灣的那票狐群狗黨每天等著看她這趟美國行出狀況,還有人賭她半個月要是沒「凸槌」,等她回臺灣就請客吃飯。

  今天楊墨莉妹妹的未婚夫家作東,在秦家別館辦了一場餐會,這場餐會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名目,就只是邀請一些人來吃飯。很難想像有人吃頓飯要花去一個晚上的時間,但秦家幾代以前曾受英國女王封爵,自認為跟那些空有銅臭味的豪門不同,不三不五時把貴族排場擺出來昭告天下一番怎麼行?

  餐會雖然結束,但酷刑仍然持續,飯後,男人邊喝酒邊聊工作,女人在大廳打橋牌兼聊八卦是非,年輕的如楊墨莉一群人等,在偏廳打撞球或聊天。

  楊墨莉按捺下想用腳打拍子的衝動,決定讓自己無聊到快要打瞌睡的腦袋瓜想想該怎麼狠狠刮上那群看扁她的損友們一頓,讓他們肉痛心淌血!

  到鼎泰豐叫十籠小籠包跟十籠豆沙包吃到吐應該夠狠,但其實她不覺得很好吃;喜來登飯店下午茶的甜點口碑還不賴,或是吃吃看那個王品台塑牛排,反正不是她花錢……

  楊墨莉想美食想得入神,差點流下口水,幸好在出糗前及時回過神來,被辣妹們包圍的幾位秦家公子正在發表不知什麼長篇大論。

  「這整座山頭,包括十公裡內的山區,半個世紀以前就是我們家族所有,後來一部分成了聖羅蘭的校區……」

  原來是在講家族史,典型世家子弟把美眉的話題,就算多無趣,光是聽到偉大到不行的家族背景,多少也會吸引想釣富家公子哥兒的女孩,不巧今天餐會上正有幾個。

  楊墨莉覺得更無聊了,她決定找個藉口溜出去走走,否則待會兒真的會打起瞌睡。

  不是她自命清高,而是比起這一屋子肩膀沒力的富家子弟,她對有肩膀又有六塊腹肌的猛男或帥哥比較有興趣。秦家幾位少爺容貌是生得俊秀,但可惜不是她這個「長輩」能動邪念的,何況他們的型也不是她的菜。

  「在秦家入主以前,這裏是一座連原住民都不想接近的森林,你們看那座湖,」秦家一位少爺指向窗外,滿山夜色如墨,獨獨一座湖被樹林與別館包圍,星月光輝將湖面照映得光亮如鏡,猛地一看,像落在黑天鵝絨上頭被擦得閃閃發亮的銀幣。「在晚上的時候,你們千萬要離那座湖遠一點,尤其是單身的女孩子。」

  咦?楊墨莉才想抬起的屁股又黏回椅子上。

  又臭又長的家族史變成鄉野奇譚?她對這類話題還有點興趣,畢竟當初會答應和雪麗互換身分,有一半就是為了尋找寫小說的靈感。

  「為什麼?因為有鬼嗎?還是有殺人魔?」平常作風大膽的辣妹們,這會兒一個個成了嬌滴滴又膽小的小綿羊。

  「不可能有殺人魔,這裏可是秦家的地盤。」一位秦家少爺自豪地道,「以前這裏的居民說,那湖裏的湖神會誘惑年輕的單身女子,把她們拖進湖裏,然後那些女孩子就再也回不來了。」

  楊墨莉右眉微挑,只差沒翻白眼,反正她的反應不是這群想釣金龜或想把妹的「晚輩」們關注的焦點。

  老套,創意零分,表演也零分。楊墨莉幾不可察地撇撇唇,心裏想,也真辛苦這些辣抹要扮弱智,有錢的公子哥兒臉皮又夠帥,講笑話不好笑無所謂,說鬼故事不恐怖也沒關係,反正一定有人捧場。

  「我好害怕哦, 你要保護我!」

  看吧、看吧!

  眼看釣凱子的、把美眉的,一個個湊成對,她這個「長輩」還當電燈泡也太沒意思,於是楊墨莉隨口編個理由,說要到處走走,這群「晚輩」也意思意思地客套兩句,就掰掰不送了;小堂叔的未婚妻,不是他們可以肖想的。

  要去哪裡走走呢?大廳裏三姑六婆的八卦是非她沒興趣,男人們的話題更無聊,而這楝別館她下午已經逛透了,楊墨莉決定到外頭探險。

  不想打擾任何秦家人,而她知道秦家的傭人絕不會過問主人的事,便跟傭人拿了手電筒,換了雙輕便的慢跑鞋,朝花園走去。

  其實,楊墨莉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藥,幹嘛摸黑亂逛?只是她今天是跟著秦家人來別館度假,會讓秦家人懷疑她身分的書都沒帶──精英分子楊雪麗只看經濟或社會學相關書籍,米蟲楊墨莉則只會把那類書拿來壓泡面碗蓋或墊床腳。她看的都是言情小說、羅曼史或漫畫。

  沒有小說,電腦又擺在雪麗未婚夫家,平日當夜貓子當慣了,七早八早,楊墨莉實在不知回房間要幹嘛,心想既然這方圓十裏都是秦家的地盤,隨意逛逛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因為怕迷路,楊墨莉決定繞著湖走,那座湖不大,離別館又近,跟著湖岸走總會繞回原處。

  遠看像注滿了銀漿的湖,走近後又黑得讓人擔心水裏有什麼妖魔鬼怪,幸好湖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探照燈,楊墨莉穿過一片楓樹林,才發現樹林後別有天地,大片茂密的楓葉擋住了一棟後現代主義風格的別墅。

  與別館被花園與溫室層層包圍不同,這棟別墅傍湖而建,臨湖的一面還在水上築了一條走道,擺了幾張海灘椅,一看就覺得是能拿來悠閒釣魚兼欣賞風景的好地方。

  別墅的裏裏外外都只點上昏暗的夜燈,走道的盡頭掩沒在黑暗之中,屋子雖然整理得乾淨整齊,但感覺上卻不像有人居住。

  她聽到水花潑濺的聲響,眨了眨眼,向來最克制不了好奇心的楊墨莉忍不住朝那塊蓋在湖面上,連接著屋外的走廊緩緩地移動。

  不需要靠第六感,楊墨莉確信走廊的另一邊有「東西」!

  在秦家的地盤上也許不會遇到壞人,但……如果是沒有腳,在夜裏飄來飄去的好兄弟呢?楊墨莉忽然臉色鐵青了起來。

  像是由盡頭處那最純粹的黑暗幻化而來,高大的黑影以散步似的悠閒朝楊墨莉所在的方向接近──無聲無息,不是鬼魅是什麼?

  楊墨莉驚恐得忘了自己手上的手電筒,也忘了要拔腿落跑。

  她不會真的那麼倒楣,碰到「阿飄」吧?

  直到那高大的影子終於完全脫離黑暗的籠罩,楊墨莉幾乎是屏氣凝神,目瞪口呆地看著星月光輝所勾勒出來的形體……

  好吧,就算是阿飄好了,她的運氣也不算太壞,畢竟這麼高大帥氣,肩線有力,還有六塊腹肌的「帥飄」,也不是想看就看得到的,跟剛剛那一屋子秦家貴公子比起來,這「帥飄」真是對了她的味。

  瞧瞧那淩亂卻性格的棕色頭髮,還有冰冷的、有如神祇般的深刻五官,像哥德小說裏的吸血鬼,或是希臘羅馬神話裏的那西瑟斯,這位「帥飄」生前應該是混血兒,人家都說天妒紅顏,這「帥飄」長得比基諾﹒理維還俊美,比強尼‧戴普還有型,難怪這麼早死,她真不知該感歎紅顏薄命或英年早逝啊!

  楊墨莉視線戀戀不捨地往下,忍住吸口水的衝動,瞧那寬闊的肩膀與厚實的胸肌,再往下,腹肌線條結實而分明。她下意識地用手擦了擦唇角,完全忘了該害怕。

  楊墨莉突然想到秦家少爺瞎掰的湖神鬼話。要是湖神長這麼帥,難怪會有美眉被拐走,連她都想奮不顧身地投入那想必充滿男性魅力的懷抱了!

  噢,湖神,來綁架我吧……

  「妳遲到了。」溫潤的男中音自那兩片迷人的薄唇中吐出。

  咦?楊墨莉終於回過神,才發現是「帥飄」在和她說話,她眨了眨眼,看見地板上有影子。

  阿飄是沒有影子的,換言之,眼前半裸的美男是人不是鬼?

  幸好,人鬼殊途,談第六感生死戀很辛苦,還是會呼吸的好一點。

  「什麼?」不過,她還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啊。

  「先進來吧。」男人率先拉開走廊邊的拉門,走進了屋內。

  帥哥在邀請她進屋子裏嗎?

  美男當前,色字擺第一,理智放兩邊。反正,在秦家的地盤上,應該也不會是什麼殺人魔吧?才想著,楊墨莉已經穿過築在湖面上的走廊,像童話裏被魔笛催眠的笨老鼠,傻傻地跟在帥哥身後進屋。

  屋內的燈光就像屋子的主人早已休息一般,幽幽微微,但還是能清楚辨識屋內的擺設與格局。

  與別館洛可哥式精細復古的風格不同,這屋子裏裏外外都充滿現代感。

  帥哥竟然頭也沒回地上樓,楊墨莉有些錯愕地看著他踩上黑白琴鍵般的階梯,沒一會兒便消失在樓梯頂端。

  現在是什麼情形?這帥哥都不怕她把他家搬光嗎?楊墨莉思考著要不要坐在沙發上等他下樓,也許帥哥只是上樓換衣服。

  沒等到楊墨莉把眼前太過怪異的處境在腦海裏整理一遍,帥哥又下樓,站在樓梯上,略帶不耐煩地看著她。

  「妳不上來?要在客廳嗎?」

  「啊?」上樓幹嘛?

  「樓上有浴室。」他說。

  敢情這位帥哥如此細心體貼,知道她突然想小解?這真是太神奇啦!

  「那就謝謝你了。」她爬上樓,跟在帥哥身後,帥哥領著她穿過一樣昏暗的走廊,終於來到一間比較明亮,燈光黃澄澄的臥室。

  「請自便,我等妳。」他下巴努了努立於臥房左手邊的黑色屏風後。

  真是奇也怪哉,讓陌生人上個廁所為什麼要到臥室來?這是說這屋子不只大燈壞得七七八八,連主臥室以外的其他馬桶都塞住了?

  帥哥說要等她,雖然不知為什麼,楊墨莉很快地上完廁所,走出浴室時,房間裏的燈又暗得只能幹些偷雞摸狗的事,然後她更快地發現帥哥下半身的長褲換成了……

  浴巾?

  「妳來之前已經洗過澡了嗎?」他似乎擰起了眉,楊墨莉不確定,因為光線太暗,而她被幾乎全裸的他驚得腦袋短路。

  雖然美男半裸很養眼啦,可是她好歹是黃花大閨女,也會害羞的。

  「是有洗過,可是……」就算神經粗比神木,楊墨莉也感覺到眼前的情況太詭異。這帥哥從頭到尾沒問她是誰,該不會……

  「你是不是……」誤會她是楊雪麗?楊墨莉及時住了口,這句話要是真的問出口,她假扮雪麗的事豈不是穿幫了?

  男人自桌上拿起已經準備好的紅酒,遞給她,詢問地看著她,等著她把未竟的話說完。

  楊墨莉騎虎難下。

  現在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她不會不小心遇見雪麗的地下情夫吧?

  這楊雪麗,爸媽讓她到英國念書,大家都誇她有本事,不只拿到劍橋的學位,還釣到了金龜婿,想不到更勁爆的是她腳踏兩條船!

  不,這是第三條船,她差點忘了雪麗要求跟她互換身分的原因。

  也許還有第四條、第五條……死雪麗也不跟她講清楚有哪些人是她的相好,現在她該怎麼辦?

  由於楊雪麗也嗜喝紅酒,楊墨莉只得接過那盛滿暗紅酒液的高腳杯,意思意思地喝了幾口。

  真不明白這種東西好喝在哪裡?楊墨莉忍下皺起小臉的衝動。

  男人直勾勾地盯著她,楊墨莉怕露出馬腳,硬著頭皮把半杯紅酒喝幹。

  她差點被嗆出眼淚,喉嚨像火在燒,偏偏還得裝出很享受的表情。

  「這酒真不錯。」擠出一句很遜的臺詞,她希望自己眼眶裏的眼淚沒飆出眼角。

  燈光雖然昏暗,男人仍舊將她最細微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裏,若有所思,卻沒表示什麼。他接過她手上空了的酒杯,另一手卻立刻取代酒杯,五指挑逗地滑過她指間最細緻敏感之處,接著又以拇指在她掌心間輕輕地畫著,將酒杯放到吧臺上的同時,一把將楊墨莉拉向他懷抱。

  楊墨莉來不及驚訝手掌心感受到的戰慄與電流,當她跌進男人寬厚結實的懷抱,柔軟又醉人的唇立刻便吻住她的。

  已經搞不清楚狀況,又突然置身烈焰與風暴之中,楊墨莉來不及驚呼,來不及害怕,甚至來不及退縮,強烈的感官挑逗讓她迷惘了、沉醉了。

  這男人,一定是傳說中專門勾引女人的湖神,否則怎麼連味道與呼吸都能迷死人?他吻她,舌頭探索著她的甜美,每當被他靈巧的舌頭大膽地舔撫過,那兒便激起一陣極致歡愉的戰慄。

  楊墨莉嘗到一股在啜飲紅酒時也在口腔內流連的香氣,在嗆人的酒精中太微弱,吸引不了她的好感,然而在他嘴裏,那股香氣卻成了甘露與蜂蜜。

  火熱的大掌在她手臂上冰涼的肌膚來回地揉蹭,直到夜的涼氣被驅離,楊墨莉模模糊糊地感覺到腰部一涼,熱炭般粗硬的巨掌像蛇一樣靈巧地探進她上衣裏。

  男人喉嚨深處逸出一聲低沉的歎息,這小傢伙比他預期的更甜美,肌膚滑膩如脂,細緻如花瓣。

  是紅酒的香氣嗎?也是,也不是,男人對酒再熟悉不過,卻不曾嘗過這麼教人欲罷不能的甘美,比最上等的瓊漿玉液更醉人。

  他橫抱起她走至大床,小人兒在他懷裏惹人憐愛地顫抖著。

  對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楊墨莉可不是白癡,會以為男人請她上床蓋棉被純聊天。

  放縱一次也無所謂吧?她熱呼呼的腦袋瓜這麼想著。

  她本來就不排斥一夜情,只是從來沒膽真的去嘗試,更不曾遇見過一個讓她口水氾濫的男人──除了成人雜誌上的猛男模特兒之外。

  多年前,她和初戀男友之所以分手,也和「性」有關,她不排斥婚前性行為,但不代表她就得在他一句「不給我就是不愛我」的屁話下,明明自己不想要,提不起性趣,也硬著頭皮獻上自己。

  對性,她的想法很簡單,兩人情深火熱時,該炒熱就炒熱;或是春情蕩漾看對眼,你情我願,防護措施做得好,一夜風流也無妨。

  這麼難得遇到一個會讓她流口水的男人,很可能以後也遇不到更優的──就算真的走狗屎運讓她遇到了,這男人還得剛好對她有「性趣」才行。

  也許是酒精助膽,也許是這男人吻得人意亂情迷,楊墨莉決定就這麼將錯就錯。

  反正,此刻的她也沒多的冷靜再「夭鬼假細意」。

  男人剝她的衣服像在剝洋蔥似的,但他每脫下一件,熱膩的吻也跟著吻遍她的肌膚。

  「你有沒有準備……那個?」楊墨莉呻吟似地問,幸好還來得及捉緊這最後一絲理智。

  「保險套?」男人伏在她上方,已經迫不及待地玩弄起她軟嫩的雙乳,她顫抖著,腿間羞人地泛起熱潮。

  她這輩子唯一贏楊雪麗的地方,大概只有體重和三圍。上天是公平的,聰明又長袖善舞的才女楊雪麗是個洗衣板,每次想到這裏,楊墨莉才稍稍平復一點心裏的不平衡。

  不過現在,她害羞得想遮掩胸部……

  「別遮。」男人阻擋了她的動作,眼裏的熾熱宛如火山的熔巖,那赤裸裸的貪婪與熱情,讓她像沐浴在暖陽中的花蕊,含著盈盈的情露,綻放了。

  男人把她的雪乳像揉麻糬似的捏弄著,楊墨莉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越來越粗沉,抵著她大腿的火拄也亢奮得讓她連瞄都不敢瞄一眼。

  那麼巨大又硬梃,她怕自己會暈過去,但更多的是強烈的興奮。

  「當然有,這是規定,不是嗎?」他說完,低下頭含住一顆已經被他玩弄得硬挺的乳蕾。

  什麼規定?她來不及細想,極致敏感之處被濕熱的口含住,男人的唇舌正以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讓女人臉紅的方式吸吮、舔弄著她。

  「啊……」楊墨莉腦袋裏所剩無幾的辭彙,變成一團熱辣的糖蜜,羞恥又甜美地在他口中融化了。

  「妳真是可口極了,嗯。」男人輕輕抬起頭,那紅得放浪的嘴角與她濕潤的乳蕾上,難分難捨地連著銀亮的絲,太色情也太香豔,楊墨莉感覺下腹悶悶的,春潮更加氾濫。

  他沒冷落另一朵空虛的茱萸,熾熱帶電的大掌在她腹部的肌膚上帶起一陣既溫柔也急躁的歡愉,戀戀不捨地,彷佛她是他所經歷過最美好的享受,彷佛她是世間最完美的珍品,他要用每一個溫柔的愛撫來膜拜。

  他的手指沒有遲疑地探向那處未曾被探訪的處女之地,更輕柔地撥開伊甸園的柔密森林,要採擷那充滿誘惑的欲望果實。

  女神的愛之泉,纏綿出欲望的樂章,樂音像天籟般美麗,又像致命妖嬈的魔音,會讓男人更加狂野,釋放被禁錮的原始獸性。

  「妳好熱情。」他高大強健的體魄覆上了她,教她領略禁忌快感的唇,貼著她耳畔吐出瘖啞的、灼熱的呢喃,「我想吻遍妳全身,一定甜得讓人上癮。」

  說著,柔軟的舌頭舔過她同樣敏感的耳廓,細細地,不放過任何一吟,然後含住耳珠,用著和緩緩折磨花核的手指相同的律動,吸吮著。

  他的手指模仿著舌頭的動作,在她顫抖濕潤的花核上轉動彈弄。

  「啊……」好熱,他的手帶起了她體內的火,愛欲之泉在沸騰。

  她太敏感,回報予他無比的豐沛甜美;太嬌弱,承受不了獸性的蠻橫,可是也同時滿足了雄性的優越與征服欲。男人一直以為自己喜歡旗鼓相當的對手,可今夜他才明白,其實他骨子裏徹頭徹尾是個大男人。

  白細的十指無助地揪緊床單,欲望將她高高地拋起,再旋轉,熱浪透入骨血,她怕自己會爆發,會瘋狂。

  「妳的聲音真美。」他加速了在她花核上玩弄的動作,執起她的手,濕軟的舌舔過纖織指尖,滑過兩指間的凹處,最後吮吻著她的掌心。

  「再多一點,讓我聽妳的聲音,嗯?」他阻止了楊墨莉想併攏的雙腿,雄健的體魄擠進她兩腿間。

  「嗯啊……」不必他作出要求,楊墨莉根本身不由己,張開的腿心處,那惡魔般邪惡放肆的指掌,為她開啟了天堂之門。

  楊墨莉啜泣著,世界成了一片渾沌、她只是本能地啜泣著,高潮後的欲望像幻化成最細微的絲,味道是腥甜的,觸感是麻熱的,滲進四肢百骸裏。

  「可憐的小東西。」他像成豹舔舐著小豹,啜飲她晶瑩的淚珠,在她思緒飄散的短暫時間裏套上了保險套,隨後擺弄著身下仍舊無力而茫然的小娃娃,在她腰下墊了枕頭,讓修長的雙腿纏在他腰上,神秘的谷地才經歷一場狂風暴雨,雨後的美景總是格外動人,連白嫩的大腿都濕亮著。

  他昂揚的火熱抵著她,楊墨莉眨著淚眸,神態像懵懂的小獸,看著伏在她身上,全身肌肉賁起的男人。

  他低頭吻她,然後猛狠地挺進柔軟濕潤的小穴。

  很痛!

  若不是這男人先讓她欲仙欲死了一回,潑婦本色被甩到外太空還來不及回到地面,楊墨莉會把他祖宗十八代全都問候上一遍。

  她依然贏弱,更形楚楚可璘。

  男人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像瞪著怪物,欲望卻沒因此消減。

  也許是哪個環節出了錯,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能收斂野蠻的侵略動作,溫柔地、緩慢地釋放情焰。

  那分明像已經要瘋狂發洩的野獸,卻偏又壓抑著,結果只讓欲望繼續悶悶地燒,無止盡地燒,最後會連他一向自持的理智都燒得一乾二淨……

  他真的無法再忍受更多。身下人兒的嬌美,還有她緊窒柔軟到令人瘋狂的包覆,因憐惜而生的壓抑成了隨時會被掙脫的鐵鏈。

  直到楊墨莉嚶嚀著,媚眼如絲,擺動腰身回應他。

  鐵鏈被扯斷,落地鏗然有聲,床柱猛地撞擊著壁面。

  他的人生從未如此失控,低沉瘖啞的嘶吼與越來越猛烈急促的節拍,在這一刻,將所有秩序與規律,摧毀殆盡。

  

  男人又用那種成豹憐寵小豹般的方式吻她,愛撫她,喃喃地說了什麼,她聽不清楚。

  「妳怎麼會……」

  楊墨莉打了個呵欠,只想睡覺,翻身,不理他。

  那憐寵的動作未曾停止。

  又不知過了多久,楊墨莉感覺一直偎著她的熱源消失了,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記憶回流,原本該捧著臉害羞半天,卻因為突然意識到某個事實而驚悚地從床上跳起。

  她是豬頭啊!這裏是秦家地盤,換言之,剛剛跟她做愛的男人是秦家人,這代表著她不是被當成與未婚夫以外男人通姦的淫婦,就是真實身分被拆穿!

  果然是色字頭上一把刀,鬼迷心竅的結果就是活該屁滾尿流。

  楊墨莉只覺天地崩毀,頭昏眼花四肢無力,牆上的鐘,秒針在這時滑向最後一格。

  午夜12點整。

  太美妙了!半個月到這一刻才算結束,而她果然印證好友的鐵口直斷,把一切搞砸了!

  楊墨莉迅速地穿好衣服,發現男人似乎在浴室洗澡──正中下懷,她抖著手把床單拉平,想將它回復原樣,最好看起來會讓人懷疑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春夢,雖然這實在是妄想。

  幸好床單是深色的,血跡幾乎看不見。

  她聽見浴室裏的水聲停了,決定不再逗留,攝手躡腳,也不管下體還有些疼痛,她一定得在男人回到房間前消失!

  楊墨莉像驚弓之鳥,逃之夭夭去也,踏出別墅時,她簡直是用逃命的速度在奔跑。

  春夢一夜了無痕,帥哥註定不是她能碰的,希望後會無期啦!

  

  「一個月了耶!」 MSN那頭,遠在臺灣的好友道。

  「對啊,一個月了,方仙姑,我的板凳希望能有螢光粉紅色妹妹頭造型兼熊貓煙熏妝,哈哈哈……」哈個屁!楊墨莉那媲美絕種動物的良知在唾棄著主人厚顏無恥、隱瞞真相。

  自仲夏失身夜之後,已經過了兩個禮拜,也不知是她走狗屎運抑或死期未到,這半個月來天下無事,她依然不知那夜和她翻雲覆雨的男人是何方神聖,秦家也沒有任何動靜,偏偏天殺的楊雪麗又搞失聯,她只好每天在心驚膽戰中度過。

  因為做賊心虛,楊墨莉又變回遠度重洋前的宅女一枚,足不出戶,只希望秦家人快點遺忘她的存在,不過今天晚上的約會實在推不掉。

  楊墨莉待在這個比皇宮還冷酷嚴肅的秦家,唯一對她和顏悅色又親切沒架子的就只有雪麗的二嫂,二嫂的邀約,楊墨莉沒辦法拒絕。

  「聽說妳最近很少出門,是生病了嗎?」二嫂關心地問道。

  「沒有啦,就是前陣子生理期不太舒服,然後又有點貧血,想說不要到處亂跑比較好。」幸虧她楊墨莉天資聰穎反應過人,見招拆招還不是問題。

  「妳怎麼不早說呢?我讓沉嫂給妳燉些補品,都忘了妳對美國唐人街還不熟,四物啊、生化湯那些東西,沉嫂每個月都會固定到中藥店抓幾帖,等一下我讓沉嫂拿幾包給妳帶回去。」

  瞧瞧,這麼親切的二嫂──雖然年紀上都足以當她媽了──來到美國之後,就只有二嫂這麼關心她,她怎麼可能不和二嫂特別親近嘛!

  「我們先開飯吧,別等亞勃了,那孩子也真是,我千叮嚀萬交代,叫他今天要提早下班,八成又給我忘了。」二嫂說著,便讓傭人上菜。

  二嫂有兩個兒子,小兒子秦亞曆還在念高中,她見過很多次了,那天在秦家別館把美眉,他也有一份。

  大兒子秦亞勃,她還沒見過,據說這秦亞勃……

  「夫人,大少爺回來了。」沉嫂走進餐廳稟報。

  跟在身材圓滾滾的沉嫂之後,那昂藏優雅的身影,尊貴不凡的氣質,宛如神話中的……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溫潤沉穩的男中音響起。

  鏘!楊墨莉手中的刀叉掉在桌子上,腦海中像有十顆原子彈同時爆炸。

  四目相對,男人面無表情,眼底卻掠過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早知道她今天出門前應該先看看黃曆,這回大難臨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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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7 11:32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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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只需一眼,楊墨莉便認出秦亞勃就是半個月前和她一夜情的男人!

  秦亞勃看著她的眼神,讓她感覺自己正坐在地獄入口,雖然他臉上的表情沒有透露出任何訊息,只是有禮地和在場的長輩打招呼。

  楊墨莉一直相信這個被所有人誇得天上沒有、人間僅存的秦家聖人不會是什麼好角色。所謂聖人,如果不是大奸大惡的偽君子,就是百分之百有自戀傾向的不沾鍋!

  他們被互相介紹,雖然年紀比秦亞勃小,不過因為「楊雪麗」即將嫁給亞勃的長輩,所以輩分上她還比較高。楊墨莉叫自己不要害怕秦亞勃看著她時別有深意的眼神,她好歹是長輩,料想這個名聲像逆滲透處理過的清水的傢伙,應該不至於當著眾人的面揭發他們的「姦情」。

  「小嬸嬸和我想像中有些不一樣。」秦亞勃以溫厚不失禮的語調道。

  楊墨莉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接著秦亞勃卻若無其事地道:「小嬸嬸比傳聞中還漂亮。」

  大廳裏的其他人笑了起來,直誇亞勃這晚輩嘴甜。

  只有楊墨莉看見他眼底一點笑意也沒有,那雙像會吸走人魂魄的黑眼深沉莫測,直勾勾地和她四目相對,雖然只有短短一秒鐘他便移開眼,楊墨莉額上還是冒出了冷汗。

  這下好了,不曉得其他人是眼睛脫窗還是黏到蒼蠅屎,竟然會將秦亞勃看成千年只出一個的大善人。

  大善人會在夜裏偷偷摸摸的跟女人幽會嗎?楊墨莉雖然很想唾棄他,可惜跟偽君子幽會的女人不巧正是她,現在他們一個是姦夫,一個是淫婦,半斤八兩。

  「亞勃啊,」二嫂在秦亞勃落坐後開口,「你小嬸嬸想找點事情做,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讓她在你公司做事最好不過。」

  「我看還是算了,這樣會讓人說閒話。」楊墨莉差點結巴。

  稍早聊天時,她是有說過一直賴在家裏好像不太好,但沒說過她要到秦家的公司做事啊!

  「說什麼閒話?」二嫂頗不以為然,「你好歹也是劍橋高材生啊,我還想要亞勃給你個好職位,免得委屈了你呢!」

  這真是太美好了,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倒楣時喝水也會塞牙縫,就是像這樣吧?安安穩穩地混了一個月,偏偏在一夜間報應接踵而來。別說劍橋,她楊墨莉念的只是臺灣的三流大學,而且還念了五年才畢業!

  「可是……總是有許多比我條件更好的人想進秦家的公司,我從來沒有任何社會經驗……」

  「那是因為你一畢業就跟了小叔啊!而且秦家的公司小叔也有股權,你再怎麼說也是自家人,進自家公司本來就天經地義。」

  奇怪咧!楊墨莉邊冒冷汗邊想,她承認自己刻意討好過秦家的每個人,主要是不想以後東窗事發,自己死得太難看,不過這位二嫂好像特別買她的帳,對她特別有好感。

  也許是因為兩人同樣來自臺灣的南部港都吧?初見面時二嫂還和她聊了好久的家鄉回憶,什麼海之冰、西子灣落日、柴山猴子、新堀江……

  「這……還是……」楊墨莉急得滿頭大汗,覺得自己像是即將被推進老虎籠子裏的小肥羊。

  別說她什麼都不會,重點是——要在一個握有她把柄的人眼皮子底下工作,而這男人喜怒不形於色,讓人猜不出心裏有什麼打算,這種人最恐怖了!

  她只能指望秦亞勃拒絕這個提議。

  「既然小嬸嬸有心,當然不是問題。」秦亞勃的話,在她聽來,就像老虎籠子落了鎖的驚悚回音,「我的秘書前陣子向我請了產假,不知道當私人秘書對小嬸嬸來說,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

  私……私人秘書?不是天高皇帝遠的什麼子公司、什麼部門的名不見經傳小小小職員,而是他總裁大人的私人秘書?這麼安排一個和他有一夜情的「長輩」,這個秦亞勃根本居心不良!

  楊墨莉覺得自己聽到了世界末日的喪鐘,秦亞勃那黑得像撒旦羽翼顏色的眼又望向她,非常有殺傷力地,雖然僅是輕輕地看了她一眼,卻讓她僅剩下一小咪咪英勇對抗大魔王的勇氣全數陣亡。

  「不……」不要!她不要!

  「既然雪麗不介意屈就秘書,那就太好了,反正暫代一陣子,等秘書產假結束,再讓亞勃幫你調更好的職務,就當是熟悉公司的環境吧!」二嫂拍了拍楊墨莉的手,眼裏儘是安撫與鼓勵的神采。

  她不是不介意,而是不想要啊!

  然而望著二嫂那佛心般的微笑,楊墨莉想反駁的話突然間說不出口。

  「亞勃,你可要好好照應你小嬸嬸,知道嗎?」背後簡直要散發出佛光的二嫂如是道。

  「我會的。」秦亞勃必恭必敬地回應母親,再抬起頭,那深刻冷峻如工藝家雕鑿出的俊臉上,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

  「請多多指教,小嬸嬸。」最後那三個字,那句稱呼,他喊得輕輕的,像惡魔對小羔羊的耳語。

  

  楊墨莉從小就覺得,她唯一贏過雙胞胎妹妹的地方就是名字……好吧,還有三圍。墨莉和雪麗,墨莉雖然有茉莉的諧音,但雪麗聽起來好蠢,她小時候看過一部卡通,叫「靈犬雪麗」,所以她慶倖雪麗不是她的名字。

  好不容易,楊墨莉終於聯絡上疑似整整一個月故意不接她電話的妹妹。

  「楊雪麗,我告訴你,交易取消,你馬上回來跟我交換……」楊墨莉躲在廁所講越洋電話,用的當然是手機,就怕被秦家的人抓包。

  「說好你得假扮我四個月,時間還沒到,你怎麼能反悔?」電話那頭的正牌楊雪麗說道。

  「我不是反悔,而是出現了大魔王,我覺得我就要被拆解入腹了!」事實上,是已經被拆解入腹了,嗚嗚嗚……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墨莉,」楊雪麗的聲音聽起來相當不耐煩,而且認定她這個寫小說賺微薄稿費的姊姊,想像力又開始氾濫了,「沒有什麼大魔王,秦家的人可能不喜歡我,但絕不會有太大或太過分的動作,因為他們重視門風名譽甚於一切,你只要乖乖待在那裏,每天穿好吃好,住的又是豪宅,有傭人服侍,更沒人會吵你寫小說。你不是嫌家裏太吵讓你沒辦法寫小說嗎?現在捷運正在施工,你回來一定會受不了。」說著,她似乎把電話拿到窗邊,讓遠在太平洋另一端的姊姊感受一下噪音的震撼。

  「我現在寧願回家接受魔音穿腦,何況我們把身分換回來,我又不一定要回家。」

  「哦?你有錢住飯店嗎?有錢買機票回家嗎?」

  「你不是答應給我……」

  「那是要你假扮我四個月,期限滿了我才會付你錢!」

  「那你總可以先付四分之一吧!」

  「四個月不到,一毛錢都沒有,你還是乖乖待在秦家吧!我還有事,先掛電話了,bye!」通話結束。

  「喂?楊雪麗,你這沒良心的巫婆、該隱轉世的吸血女!」楊墨莉沖著電話大吼,想想不妥,趕緊收聲。

  四個月,對她這個混日子的人來說本來是一眨眼的事,她原本還覺得自己真是賺到了,秦家的人雖然冷冰冰,但她反正也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每天躲在房間裏,吃飯時間自然有傭人幫她張羅,真是快樂似神仙。

  誰教她完全無法拒絕二嫂的邀請?也活該她一遇到二嫂就巴結過頭,身為一隻史上無敵大米蟲竟然誇口說不想再吃白食!這下可好了,明天她這個三流大學的五流畢業生就要李代桃僵,成為世界一流的集團總裁私人秘書,而且還是在和她有「姦情」的「晚輩」手底下工作。

  死定了!楊墨莉真想撞牆,先不說她和秦亞勃的私情好了,她大學畢業後是做過一家五人小公司的經理秘書,但性質比較像打字小姐兼倒茶水小妹兼總務兼會計兼洗廁所歐巴桑,而她所有工作裏做得最好的只有打字跟洗廁所。

  世界頂尖的大公司總裁秘書,不知道需不需要洗廁所?楊墨莉絕望地想,當然不可能了,換言之,她接下來很可能會因為什麼事都做不好而成為受盡冷眼與奚落的小媳婦,最糟糕的是秦亞勃還握有她的把柄,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剝削她、淩虐她,說不定還要陪他玩SM……

  沒錯,那種外表嚴謹宛如聖人,私底下卻放浪形骸的偽君子,通常也最變態,她可是看過《索多瑪的一百二十天》。想到這裏,楊墨莉的小臉當下慘綠一片,她是不是該先寫好遺書?

  讓她連最後一條生路都絕盡的是,本以為換個安靜的環境,她可以加快寫稿速度,完成一個月寫完一本小說的大頭夢,不過事實證明,牛牽到北京依然是牛,懶人到了美國依然是懶人。她過了一個月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每天睡到下午兩點,醒來第一件事是玩Wii,玩線上遊戲,看小說,開MSN聊天和掛在BBS上,偶爾應付一下秦家親戚還綽綽有餘,而稿子依然和她飄洋過海前一樣,停在同一頁的同一行的同一個字……噢,有啦,她多打了一個標點符號。

  所以,她現在手頭上是彈盡糧絕,只剩棄械投降跟切腹自盡兩條路能選。

  楚霸王自刎前還有美人相陪、楚歌送終,她咧?只能縮在被她擦洗得閃閃發亮的馬桶邊,發出怠情者死到臨頭的淒厲哀號。

  「啊啊啊啊……」

  

  孫子兵法日:不可勝者,守也;可勝者,攻也。

  所以,楊墨莉決定採取防守措施,雖然她的防守方式有點白癡——她裝肚子痛,賴皮不上班,秦亞勃也拿她沒轍。

  她想,與其主動送死,還不如自己躲起來裝死,於是她這個大牌秘書甫上任就請了三天病假。

  楊墨莉決定利用這三天慢慢研究她的敵人,也就是秦亞勃,好來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不過她大多數時間還是掛在網路上聊天,而且還厚顏無恥地對遠在臺灣的死黨們隱瞞她已經把一切搞砸的實情,妄想回臺灣之後能撈一頓好料的。

  一陣敲門聲傳來。

  應該是傭人送點心來了,米蟲生活果然樂無邊。她出聲喊道:「進來。」

  房門打開,伺候懶豬兩個多月的管家恭敬地站在門邊,「少奶奶,亞勃少爺來看您了。」

  砰!楊墨莉剛拿起的水杯掉在長毛地毯上,幸好地毯夠厚,她心愛的彼得兔限量馬克杯沒破,紅茶漬卻把雪白地毯染成蜂蜜的顏色,佛手柑的香味一室蔓延,可惜她聞到的只有魔王身上的煙硝和血腥味!

  「你你……你說什麼?」她現在的表情,一定和表現主義名畫家孟克的代表作一樣誇張。

  「亞勃少爺特地來看您。」管家面無表情地復述一次剛才的話,而後從容地命令身後兩名傭人收走被楊墨莉弄髒的地毯。

  一直等到兩名傭人扛著地毯離開,震驚過度的楊墨莉才回過神來,「你請他等一下,跟他說我臉色很差,需要整理儀容才能見客。」她手忙腳亂地準備整裝迎敵,慌亂中還撞到椅子,踢倒置衣架。

  「不用麻煩了,小嬸嬸生病,做侄子的自然不應該勞煩您。」溫潤優雅的男音響起,就在房門口。

  楊墨莉在十六尺長的衣櫃前跌了個狗吃屎。

  她聽到大白鯊的音樂響起,登登登登,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啊啊!連天色都暗了,一定是老天爺不忍見她這個弱質女流即將面對的恐怖待遇!

  「小嬸嬸?」原來不是天色暗了,而是秦亞勃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窗外的日光,他的影子則籠罩住地板上趴得像壁虎的嬌小人兒。

  像是一張網,而她是網裏掙扎的魚。

  裝死不知道有沒有用?說不定反而落入狼爪!楊墨莉抬起頭,就見秦亞勃朝她伸出寬厚的大掌。

  黃鼠狼給雞拜年!楊墨莉沒理他,七手八腳地爬起身,不著痕跡地退到離秦亞勃最遠的角落。

  「亞勃侄子,怎麼勞煩你跑這一趟呢?是不是你覺得身為總裁秘書隨意請假會給其他人不好的示範,所以打算親自來告訴我擔任秘書的事還是要再審慎考慮?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刁難你,會跟你母親說這完全是我的主意。」她連珠炮似地說完,已經站在門邊,雙眼骨碌碌地打量有沒有能拿來當武器的家俱。

  秦亞勃盯著她的動作,一派輕鬆閒適,像在自己家裏一樣悠哉。

  「正好相反,我是以晚輩兼上司的身分,前來關心我的員工和長輩。」

  「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要她相信他的鬼話,還不如相信豺狼虎豹其實是素食動物!

  「是嗎?那麼小嬸嬸應該明天就能上班……」他語氣誠懇地道。

  「噢噢……」楊墨莉彎下身,開始雞貓子鬼叫,表情猙獰誇張如舞臺劇演員,「我肚子……我肚子又痛了!好痛啊……」

  秦亞勃大步跨過來,「我讓人請醫生來。」說著便要按管家鈴。

  「噢不不不!」這男人怎麼這麼雞婆啊?很煩耶。「我、我應該蹲個廁所就好了,不用請醫生,我的正露丸還有很多。」她學螃蟹走路,一邊彎腰抱肚子,一邊移向廁所,「那個……亞勃侄子,我……我拉肚子很臭,非常之臭,所以我建議你到樓下,或者先回家去。你公事一定很忙吧?怎麼好意思讓你為我浪費時間……」快滾快滾!

  秦亞勃似乎正壓抑著笑意,楊墨莉眼尖地發現他嘴角悄悄往上,又很快地隱去。

  「我可以在這裏等小嬸嬸,以免您拉肚子太嚴重發生不測。」

  還發生不測咧,是會被沖水馬桶沖到化糞池嗎?

  「這樣真的不太好,我大便真的真的超級臭,方圓百裡內的活動生物都曾經被熏得口吐白沫,所以為了亞勃侄子你的安危著想,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待在這裏比較好。」

  這次,秦亞勃唇角上揚的動作停留更久了,久到楊墨莉確信她的的確確看見這男人在笑!

  他是什麼意思啊?看她笑話嗎?

  「小嬸嬸這麼說,晚輩就更不能離開了,免得您自己熏死在廁所裏。」他甚至連聲音裏都有明顯的笑意。

  哇咧……

  不管了,先鳴金收兵,退到廁所再來想應對方法。

  「隨便你啦!」她很快地溜進廁所,將門反鎖,然後一古腦兒坐在溫熱的馬桶蓋上,抱胸沉思。

  秦亞勃到底來幹嘛?楊墨莉完全排除他有好心眼的可能。

  會不會是……來殺她滅口?她忽然驚悚地捧住臉。

  一個名聲能維持得這麼完美的男人,怎麼可能容許自己深夜私會女人的事被外人知曉?他一定會採取某種非常手段。

  楊墨莉本想再磨蹭一會兒,至少等她想好應對策略,卻突然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電腦還開著。

  她剛剛有沒有關閉MSN視窗?她驚悚地回想,然後急忙按了沖水鈕,沖出廁所。

  秦亞勃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安分得很。

  楊墨莉不安地瞥了一眼電腦,那頭的方晶蘿似乎又敲她,但她沒開音響,只有視窗閃爍著。

  「小嬸嬸好點了嗎?」

  「好……有好一點了。」她笑得很勉強,「我覺得這樣不是辦法,第一天上班就請假實在說不過去,不如亞勃侄子找別人吧?」

  秦亞勃定定地看了她三秒鐘,楊墨莉卻感覺他若有所思的眼神穿透她絕不只三秒,她的心臟差點都停止跳動了。

  接著,秦亞勃垂下眼,偏偏楊墨莉竟然在這時覺得他這個表情好誘人,完全符合她目前正著手進行,卻一直缺乏靈感而揣摩失敗的男主角形象!

  要死了,楊墨莉,這節骨眼你還發什麼花癡?

  可是,秦亞勃的型本來就非常對她的味啊……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她終於找到她想要的男主角!楊墨莉全身上下幾億個作者細胞又活了過來。

  「其實,我並不缺人,」秦亞勃又抬眼,眸中精光銳現,瞬間刺破楊墨莉腦海裏正飄來飄去的夢幻泡泡,令她又是一陣心驚膽戰,「目前的工作量,我和我的助理都還能夠勝任,只是我目前的助手不喜歡使用電腦,他泡的茶也……呃,有一點難以入喉。」

  他是在強調她的工作內容只需要打字跟泡茶?

  這不是跟花瓶沒兩樣嗎?

  那也要她長得像花瓶才行啊!另一個聲音在她腦海裏吐槽。

  「週薪是一千,不包括全勤。」這回,秦亞勃巧妙地藏住眼底的狡獪光芒。

  「美金?」楊墨莉眼睛亮了起來。

  應該說,她整個人全亮了起來,簡直像熊看到蜂蜜,狗看到肉骨頭,全身上下都在向世人宣告——她上鉤了。

  「這裏是美國,當然是指一千美金。」

  一千美金折合新臺幣是多少?三萬二!這還只是一周的薪水,媽呀……

  「只要輸入資料跟泡茶?」她的心臟跳好快,簡直像碰見了真命天子——當然是指三萬二新臺幣的週薪。

  「如果小嬸嬸不介意偶爾幫我們買午餐的話。」他向後靠進沙發,雙手交疊在腿上。

  這麼好康的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啊!楊墨莉如果生著狗尾巴,此刻一定拚命地左右搖晃,她雙手握拳,臉蛋紅撲撲,仿佛小女生要向心儀之人告白。

  「我……」我願意!

  「嗯?」還不上鉤?秦亞勃輕輕挑眉,殘酷的冷笑卻躲藏在黑眸深處。

  「我還是……再考慮看看。」她突然間像消了氣的氣球,又縮回龜殼裏。

  太奇怪了,一千美金,只要做電腦輸入跟泡茶?這麼天怒人怨的好康,他敢說,她可不敢想。

  而且他提都不提那天晚上的事,其中必定有詐!

  「小嬸嬸是覺得這樣的工作委屈您了?或是一千美金的週薪瞧不上眼?」

  「當然不是!」

  「那麼,」秦亞勃站起身,姿態之優雅,讓楊墨莉又看得傻了,「小嬸嬸是有所顧慮,或是覺得在晚輩手底下工作有失面子?」不知不覺間,他緩步走近她身前,後者本來一見他接近就像睜圓了眼、頻頻發抖的小兔子,此刻卻只是愣著,雙頰莫名嫣紅。

  哦哦哦,又有了,就是這樣保持下去!楊墨莉抬手偷偷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抬起頭,用近乎癡傻迷蒙的表情,望著他近在咫尺的昂藏體魄和俊臉。

  「小嬸嬸?」秦亞勃喊她,嗓音像輕柔的黑絲絨,幽暗的眸子裏,詭魅的笑意有如暴風中翻湧的黑雲,讓人驚駭。

  楊墨莉恍然如大夢初醒,屬於動物的直覺警鈴大作,心臟卻開始劇烈地撞擊胸腔,熱氣從腳底直往頭頂狂竄。

  說不出所以然,她就是在他面前變成一顆熟透的水蜜桃。

  可口至極。

  「你……」秦亞勃抬手,幾乎要碰觸到她紅嫩嫩的臉蛋,卻又刻意保持似有若無的距離。

  殺手級!楊墨莉腦海裏只拼出這個詞,她瞪直了眼,看著與她太過親近的秦亞勃,而他的儀態,他的聲音,他的表情,甚至他明明看起來危險到讓人頭皮發麻的眼神,在在都讓她有如置身十五級的狂風暴雨之中,強烈地撼動她頑強守護的心防,卻又茫茫然地迷醉。

  楊墨莉腦海裏假想出無數正與大魔王進行攻防戰的小兵紛紛陣亡,少數殘兵敗將則苟延殘喘地向總部發出求救訊號,背景音效是陣陣的槍林彈雨,咻!砰砰砰!噠噠噠噠……

  撤退!撤退!

  「我……」楊墨莉猛地捏住自己的大腿,深吸了一口氣,「我好像聽到樓下有人在叫我!」拔腿開溜。

  再怎麼樣也比跟秦亞勃共處一室安全多了。她以逃離火場的倉皇速度沖到門邊,卻發現門被鎖住了,她怎麼使力都拉不開!

  她全身冒出了冷汗。

  「你好像很怕我。」又是那種溫潤優雅到讓人顫抖的男中音,而這次是在她耳邊。

  緊接著,寬厚的、帶電的大掌覆上她抓著門把的柔荑,楊墨莉感覺身後有—堵結實的肉牆,幾乎密貼著她。

  魔王身上應該只有血腥與煙硝味,而不是這麼讓人舒坦的,淡淡的古龍水與香皂味。

  楊墨莉覺得她快要變成一顆大布丁——被放在十級強震桌面上的大布丁,抖到快要散掉。

  狗急跳牆,軟綿綿的兔子被逼緊了也會咬人,楊墨莉鼓起莫大的求生意志,猛地轉身。

  秦亞勃卻接著握住她的下巴,逼她與他四眼相對。

  「或者,我該問,」他的嗓音變得低沉,眼底似有若無的戲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會把她最後勇氣摧毀的冷冽,「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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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秦亞勃必須逼楊墨莉看著自己的眼睛,才不會讓這小妮子發現他真正的意圖,或者說,真正讓她陷入危險的原因。

  簡直像見鬼了,或者是他自己的問題?身為秦家最引以為傲的冷血精英,秦亞勃以為他已經能克制不應該有的衝動。

  包括性欲。

  令人難以置信和理解,打從初見面的那一夜起,她的每一個眼波流轉,每一個神情與動作都能撩撥他。空氣中像有一股無形的引力,勾引著他朝她步步進逼,誘引出他一向把持得宜的野性欲望。

  原以為,只是那個夜晚太過讓人意亂情迷,再見面後,卻教他明白失控的不僅僅是那一夜的激情。

  如果不是意志力堅強,現在他的褲襠早就明顯地突起了吧。

  幸好,這小妮子很會殺風景。

  「偶素水?」楊墨莉急急地住口,像恨不得賞自己兩巴掌,秦亞勃冷酷的面具差點崩裂。

  「我是誰?呵呵呵……」幾乎被他困在懷裏的小女人,小小的臉笑得好勉強,嘴唇扭曲,想必心裏真正的感覺和表現出來的矜持假像相差十萬八千裡,「亞勃侄子,你真是日理萬機,貴人多忘事,咱們昨天才被互相介紹過了不是嗎?」她簡直要搓起雙手,扮演起古裝片裏討好權貴的奸商,捲舌音還卷得挺有那麼一回事,刻意掩飾她前一刻溜出口的臺灣腔。

  要裝傻,大家一起來嘛!他知不知道她楊墨莉可是裝傻比賽冠軍?如果真有這種比賽的話。

  秦亞勃挑眉,想戲弄她的念頭又被勾起,卻不著痕跡地輕笑道:「我和雪麗一年前在紐約見過一次面。」

  懷裏的小女人瞬間臉色大變,卻很快地又端出小人的笑臉來,「哦呵呵呵呵……對啊,瞧瞧你不提我都忘了,紐約嘛,我記得、我記得!」

  真的假的?他們一年前就在紐約見過面?這是不是代表,秦亞勃果然是雪麗的情夫?原來她真的無意間撞見了一段掩蓋在豪門光環下驚世駭俗的姦情!嬸嬸與侄子……哇,這下她更有可能被殺人滅口了!

  秦亞勃快失笑了,卻依然正經八百地板著臉孔道:「不好意思,我剛剛說錯了,是紐奧良。」

  靠!楊墨莉把她所識得的髒話倒背如流地在心裏罵過一逼,罵要小人招數害她露餡的秦亞勃,順便詛咒在太平洋彼端,要她深入敵營涉險卻不說明敵情的楊雪麗,詛咒她喝水塞牙縫,走路被自己的腳絆倒,跌倒親到狗屎!

  秦亞勃看得很清楚,這小妮子眼裏瞬間進出了殺氣,五官幾乎扭在一起,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兒,才又露出虛偽到不行的假笑。

  「亞勃侄子,你真是愛開玩笑啊,紐約跟紐奧良傻傻分不清楚,呵呵呵呵呵……」

  秦亞勃想讓她閉嘴,他不曉得是她的笑聲天生如此,還是她刻意笑得這麼誇張來折磨他的聽覺神經。

  「雪麗因為受美式教育,所以那時是直接喊我亞勃。」他不信這丫頭還能掰得下去。

  楊墨莉又是一陣臉頰抖動。

  我呸!美式了不起啊?這些崇洋媚外!楊墨莉決定讓他見識見識臺式教育瞎掰的功力。

  「我個人是覺得,」她優雅地將頰邊的發絲往耳後勾,學著雪麗的口吻說道,「既然都是華人,輩分上還是該講究的。所以我後來想想,稱謂上分清楚一點也是對的,秦家在某些方面還是很講究傳統,不是嗎?」呵呵呵……楊墨莉為自己精湛的演技喝采。

  如果不是她太才華洋溢,小說界少不了她,她早就投身演藝界,金馬獎影後榜上有名,搞不好還已經橫掃奧斯卡,連湯唯、陳沖都要喊她阿姊咧!

  秦亞勃真是服了她了,嘴角又輕輕勾起,很快地斂去。

  「你不承認,我也無所謂,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不是你的身分,而是秦家的聲譽,我想既然你堅持假扮雪麗,應該也做了萬全的準備,足以面對接下來真正的考驗。」他好整以暇地道。

  考驗?考八百公尺慢跑還是立定跳遠?她楊墨莉不是被唬大的啦!

  「下個月十號是祖父壽宴,祖父聽說雪麗彈得一手好琴,指名要『你』在壽宴上彈琴給他老人家祝興。」果不其然,秦亞勃見到楊墨莉的小臉又僵硬了,卻當做沒看到,繼續說:「雪麗大學時就很會各式的社交舞,當天應該所有的子侄輩都會邀請你跳舞,還有三叔想邀請你到他的度假山莊,他聽說雪麗騎術高超,而且高爾夫球技也頗有一套……」

  秦亞勃還沒說完,楊墨莉心裏的國罵已經罵了幾百遍。

  楊雪麗!你這天壽死囝仔短命討債鬼!謀害親姊的千年妖女!我要是不幸被秦家的妖魔鬼怪生吞活剝,慘死在美國,化作厲鬼,就算飄洋過海也絕不放過你啊啊啊啊……

  「還有,」秦亞勃欣賞著楊墨莉像是便秘又像是臉部肌肉抽筋的表情,眼裏的笑意越來越深。他從來不曾為了期待一個人下一秒會有什麼反應,而這麼心情愉快過。

  「還有?」有完沒完啊?

  「雪麗申請到哈佛研讀財經碩士學位的資格,管家沒把學校的通知拿給你嗎?」秦亞勃又流露出誠懇的表情。

  「……」財經碩士學位?那是什麼?可以吃嗎?楊墨莉整個腦袋因為一連串震驚和打擊,陷入癡呆狀態。

  從小她就深深明白有一個完美到零缺點,又優秀到可以出國比賽拿金牌的雙胞眙妹妹,是件壓力多麼沉重的事,她不只一次希望雪麗從地球上消失,從身邊所有人的記憶裏消失,她就不再是親友眼中一無是處的笨蛋楊墨莉。

  現在,這樣的渴望更是比過去強烈上數百倍。

  「我反悔了,我現在不想念什麼財經碩士。」她幹嘛一定要乖乖扮演楊雪麗?去他的財經碩士,她和雪麗的交易裏可不包括替她念書。

  雖然說,替她抱幾顆鴨蛋回家「光宗耀砠」,好像是不錯的報復手段。

  「是嗎?雪麗如果念完碩士,就更能夠名正言順地進入秦家的企業。」

  那又怎樣?將來要捧秦家飯碗的又不是她。楊墨莉決定擺爛到底,反正雪麗對她不仁,她也可以對她不義。

  「算了,我本來是想幫你,不過顯然你認定不需要別人幫忙,我祖父最痛恨欺瞞,再怎麼說雪麗還不算是秦家人,小叔叔也仍昏迷不醒,東窗事發後沒有人會站在你這邊,更沒有人會相信你假扮楊雪麗卻是無辜的。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全身而退的方法?」不出所料,他又看見楊墨莉眼裏的震驚和天人交戰,「還是要祝你好運,希望你安全過關。」

  說完,他把手臂伸到楊墨莉身後,另一手將她往門內帶,狀似將她擁進懷裏,親昵的舉動讓她小臉紅透了。

  秦亞勃轉了轉門把,房門應聲而開。

  「這門要往外推。」他笑著說道,隨即走出門外,似乎要離開了。

  「喂!」楊墨莉急急地喊住他,小手更是抓緊了他的衣袖。

  秦亞勃回頭,就見楊墨莉突然又像個無辜的小可憐,抓住她此刻唯一能放手一搏的最後希望。

  「秦亞勃,我們打個商量。」

  他看錯了,秦亞勃在心裏為自己竟會覺得她楚楚可憐而失笑。

  這小妮子,竟然露出一臉亂世奸臣相,眼裏閃著賣國求榮的神采,打算和他打交道。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對她的興趣又更大了。

  「樂意之至。但是,我希望能看到你的誠意。」他優雅地,宛如騎士向淑女致敬,幽暗的瞳眸深處,詭魅的笑意卻依舊。

  秦亞勃又折回門內,順手帶上了房門。

  緊閉的房門後,是奸臣對上偽君子,或是小白兔挑戰大野狼?真正的勝負和答案,可要再幾番波折才能知曉了。

  

  「米蟲,噢米蟲!」喀喀喀,楊墨莉十指輕快地在鍵盤上移動,英文輸入每分鐘七十字的成績不是唬爛,一邊打字,一邊嘴裏還不停地哼著亂七八糟的曲子。

  「世上最嬌貴的,就是米蟲,勤勞,因你而有了榮光,努力,因你而受人崇拜,你卻多麼的謙虛,承受汙名,犧牲自己,照亮別人!噢——」

  助理辦公室裏,唯一聽得懂中文的特助不在,秦亞勃撥空參加完婚宴,回到公司時,聽到的就是這一段,實在好氣又好笑。

  米蟲小姐的歌喉不錯,所以,還真沒人知道她唱些什麼亂七八槽的歌詞,加上身為總裁的「長輩」,大家對她的忍耐力非常之大,都當做辦公室裏多了一台不能點歌也沒辦法轉臺的收音機。

  楊墨莉和秦亞勃達成了某種共識和協商。

  秦亞勃不希望楊墨莉把替身的事情鬧大,有損秦家顏面,加上秦亞勃和他小叔叔從小感情不錯,他決定暫且幫楊墨莉度過接下來的考驗,等正牌的楊雪麗能回美國和她換回身分為止。

  說是這麼說啦,可是楊墨莉才不相信秦亞勃願意幫她的原因有這麼簡單,他和雪麗分明有姦情,會幫她也是理所當然的。她表面上對秦亞勃一切開誠佈公,但終究沒把雪麗要她當替身的真正原因講清楚,否則,秦亞勃絕不會饒過雪麗,說不定連她這個無辜的路人甲也會慘遭遷怒。

  把打字工作處理完,楊墨莉也沒忘記自己的另一項工作,就是負責泡茶。

  這泡茶嘛,尤其是紅茶,她可是很有心得滴!身為嬌貴的米蟲兼文字工作者,寫稿時一定要有一杯錫蘭或伯爵茶,她甚至不辭千裡到專賣店去買茶葉回來自己沖泡。

  楊墨莉看了一下茶水間的茶葉,嘖嘖了兩聲,都是一些碎茶嘛!這怎麼能泡出好喝的茶呢?不過她倒是在櫃子底找到一罐唐甯的淑女伯爵。

  真是讓她心痛,竟然把好好的茶葉放在櫃子底層生灰塵。幸好茶葉還在保存期限內,雖然不頂新鮮,但反正要喝的人也不是她,哈!

  她打開茶罐,比伯爵略淡的佛手柑香氣依然讓她覺得渾身舒暢。

  不同的茶要配不同的容器,有陶壺、紫砂壺、瓷壺、骨瓷壺等,紅茶當然要配骨瓷啦!不過辦公室裏,也不用想找什麼講究的茶杯了。楊墨莉嫌惡地看了一眼不銹鋼保溫杯,用這種杯子泡茶的都是笨蛋!她在櫃子裏翻出玻璃杯和玻璃水壺——沒魚蝦也好,總比不銹鋼杯強,而且這水壺圓滾滾的,可以容納茶葉膨脹的空間,正是沖泡茶葉所需要的。

  跟所有泡茶與咖啡的原理一樣,先將茶壺溫熱過是必要的。水的溫度左右著茶葉的熱情,所以一定要是一百度的沸點!

  接下來,就是重頭戲啦。

  一鼓作氣地將熱水直直倒入壺內,宛如醍醐灌頂,沸騰的熱水是熱情有勁的猛男,茶葉則像她筆下含羞的女主角,因為男主角狂野的衝撞左右搖晃、美麗地舒展開來,於是能夠無比誘人地,完全釋放香氣與甜美的茶汁……

  要在這種地方找到濾茶器當然是作夢,楊墨莉心想明天上班得自己帶茶葉和茶具過來,她將茶水倒入濾紙與茶杯的動作雖然緩慢,卻也不含糊,有些失神地想著該怎麼讓她小說裏的男女主角擦出第一場火花,卻聽到屏風隔壁女同事的對談。

  因為英文聽力普普通通,所以楊墨莉也只聽出了大概。

  原來是在講總裁大人的八卦!果然講老闆壞話是小職員工作之余最能消除壓力的興趣,好刺激!她終於能置身於夢想許久的OL茶水間八卦場景中——雖然只是偷聽。

  「……他竟然去了?!我不相信有男人風度這麼好,我看他根本沒愛過他的前未婚妻!」

  「我覺得他結婚是個幌子,最早之前的緋聞都是女主角另有對象,而前一任的商業聯姻維持了三年,就因為前任總裁夫人和健身教練搞上而告吹,後來這一任是和前男友難分難捨。你們不覺得以一個男人被戴綠帽的頻率來說,實在有點太頻繁嗎?」

  「你的意思是?」

  「我聽安娜說,總裁的『那個』很小……」此話一出,一群女人頓時笑得前俯後仰。

  「安娜怎麼知道啊?」

  「因為之前公司健康檢查,安娜不小心看到的。」

  「菲比說總裁根本就不舉。」接下來又是一陣鴨雁亂叫的怪笑,「你們也知道菲比暗戀總裁好久了,上次她在開會時不小心打翻咖啡,就潑在總裁的那個地方,她趁機上下其手摸了好幾把,結果總裁竟然完全沒反應!」

  楊墨莉張大了小嘴,但腦袋裏想的卻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

  不小心把茶杯翻倒,然後在重要部位上下其手——哇,美國的大姊姊果然熱情又勇猛,這個好,記下來,這次寫在小說裏,哈!

  不過話說回來……秦亞勃到底是「大」還是「小」,對女人有沒有興趣,她絕對比這些道聽塗說的女人清楚。

  雖然那天,她從頭到尾不敢看那個害她痛得差點飆淚的兇器,但還是感覺得出來,就尺寸來說,秦亞勃絕對不「小」!除非這些大姊姊所謂的「大」得要像白蘿蔔一樣……哇塞!那太驚悚了,要什麼的無底洞才塞得下去啊?

  至於不舉,那就更不可能了,除非她真的作了一場仲夏夜春夢!楊墨莉想到那一夜,心跳又加快了,臉蛋和身體像發燒似的,恍恍惚惚地,不小心將杯子碰撞出聲。

  八卦聊得正起勁的女同事們,這時才發現楊墨莉在屏風後頭,礙於她是總裁的長輩,紛紛噤聲,逃難似地離開茶水間,讓楊墨莉好生失望。

  看來當空降部隊,也是有壞處的。

  

  楊墨莉把泡好的茶端進總裁辦公室時,沒看到秦亞勃的人影。

  「哇……」好大、好氣派的辦公室!楊墨莉的嘴巴和圓圓的眼睛都張得老大,小腦袋左右張望,她把託盤直接擺在辦公桌上,突然覺得自己難得進寶山,實在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總裁辦公室耶,小說寫過那麼多遍,真正走進來還是頭一遭,她一定要好好地觀光個夠!這可不是不請自入,而是為了實地取材。

  首先,當然是那張氣派非凡的總裁座椅。楊墨莉先是小心翼翼,仿佛怕那張椅子會突然變成電椅般的,小屁股貼在椅子上三分之一,最後整個人才順勢滑進椅背裏。

  不愧是世界第一流的總裁辦公椅,光是坐在上面,她就覺得她的屁股貴了好幾兩,好像鑲了一層金,鍍了一層銀啊!平日坐著打稿的椅子跟這張比起來,簡直像乞丐比國王,寒酸得要命!

  楊墨莉又把椅子左右地轉了轉,甚至像玩咖啡杯一樣地轉了好幾圈,玩得好不過癮。

  等她終於覺得頭暈了,才決定辦公椅玩夠了,該轉移目標。

  她在辦公室裏東摸摸、西看看,像個好奇寶寶。

  然後,她摸到了那個暗門。原本只是發現兩邊的書櫃隔得太開了些,輕碰其中一座,書櫃就滑開了一點點,露出裏面的空間。

  嘩,超神奇的啦!果然是高科技的辦公大樓,辦公室裏還有暗門耶!楊墨莉超興奮,摸著牆壁,躡手躡腳地走進暗門內。

  誰知她才踏進書櫃後昏暗的房間,甚至來不及藉由身後辦公室的光線看清裏頭的陳設,後頭的書櫃竟然自動滑回原位。

  楊墨莉覺得奇怪,伸手去搬動書櫃,卻發現不管她怎麼使力,書櫃就是分毫不動。

  這不會是什麼機關吧?楊墨莉瞪大眼,開始安慰自己,一個跨國集團的總公司,又是在美國,料想不會在大樓裏幹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不過這也很難講,電影不是都這樣演?知名跨國集團其實背地裏從事人口或軍火販賣,搞不好還更驚悚,這裏說不定是什麼外星人總部!

  嘩,好刺激!她要冷靜!要沉著應對!等等說不定會發現秦亞勃的把柄和秘密,她就能以此威脅他,如果是能大賺一筆的勾當,還可以威脅秦亞勃讓她分一杯羹,那她下半輩子就能繼續當米蟲啦!哈哈哈哈……

  不知道這裏面是幹嘛用的,好暗,還有地毯,她的足音被吸去,讓楊墨莉更加大起膽子朝這個神奇的暗門空間摸索,渾然不知有雙眼睛打從她進入辦公室之後,就透過特殊玻璃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像休息中的雄獅等待不知死活的頑皮小兔子往他獅口裏跳。

  有沒有燈啊?這樣超不方便的……楊墨莉完全忘了自己是不請而入。

  房間裏—點光線都沒有——至少對剛從亮晃晃的辦公室進到這兒的楊墨莉來說是伸手不見五指,她右腳不小心踩到一塊布料,左腳踏出去時偏偏纏在布料上,接著整個人往前—絆。

  「哎喲……咦?」

  沒有想像中會讓人齜牙咧嘴的疼痛,因為她發現自己碰巧趴在疑似床鋪的軟墊上,全身寒毛沒少一根,只有小臉不知撞到什麼硬物,幸好衝撞的力道被床墊吸走大半,不然她擔心自己不怎麼高的鼻子會更塌。

  「不愧是大公司,辦公室裏竟然有床!」還是她絕對買不起的感溫床。但眼前的重點不是這張床,而是她剛剛「親」到的不明物體,她直覺地想一探害她撞到鼻子的元兇真面目。

  視線依然昏暗,楊墨莉只能學瞎子摸象,她摸摸摸,感覺這個高高隆起的不明物體,比她剛才撞到時更高了!

  奇怪,這什麼東東,還會自己長高?她伸出手指,戳戳戳,戳那高高的突起,而那團突起果然被她戳得更加膨脹壯大。

  擺在床上會變大的不明物體?她越想越不對勁,小手往別處摸去,才發現她剛剛太專心在那處隆起上,而忽略了其他部位。這團隆起是在一「具」龐然大物上,而且隨著她胡亂摸索,她摸到了毛髮,還摸到了……

  皮膚?

  楊墨莉觸電般地縮回手。

  不會是死人吧,不然怎麼都不吭聲?被她那麼一撞,就算是睡死了也會有點反應啊!

  可是,這觸感一點也不僵硬,更不冰冷,而且還滿有彈性的。

  那就不是死人了,難不成是活人?可怎麼動都不動一下?楊墨莉也不知哪來的膽子,往她手心碰觸到的,疑似肌肉的部位用力掐了一把。

  好硬,而且這具龐然大物完全沒反應,真是詭異得很。

  楊墨莉眼睛瞪得更大。

  她懂了!原來這就是秦亞勃的秘密!

  雖然從沒看過,也沒機會摸過,但她聽說過有那種觸感接近真人的充氣娃娃,臉蛋還能做成明星的五官——這是充氣娃娃!

  哇靠!想不到道貌岸然的秦亞勃偏好此道啊?她又往「充氣娃娃」身上摸兩把、拍幾下,一邊嘖嘖有聲地論斤估兩,仿佛歐巴桑在挑豬肉。

  嗯,這具充氣娃娃的皮膚觸感不太細緻,大腿也好粗,肌肉做得挺有那麼一回事,甚至還有腿毛!

  難道說……她小手摸索著探向「充氣娃娃」兩腿之間,同時也探進布料底下,先是碰到了毛髮和圓囊,雖然覺得有點怪異,不過她沒摸過「真品」——老實說她有點後悔在初夜時太害羞,該摸的都沒摸到,反倒是自己被摸光光。沒辦法,新手上路嘛!總之這一時之間楊墨莉也說不出怪在 哪裡,接著她好奇的小手便握住了一根高高昂起的柱狀物。

  哦哦哦!我的媽呀!楊墨莉更驚悚了。

  原來不只是「充氣娃娃」見不得人,因為秦亞勃玩的不是女娃娃,而是男的啊!果然八卦都不是空穴來風,秦亞勃根本是雙性戀!

  話說回來,這秦亞勃口味吃真重,這充氣娃娃的「傢伙」也太驚人了吧?楊墨莉再次嘖嘖有聲地對手中的「假陽具」又搓又揉,忍不住想,這麼驚人的大小,秦亞勃玩得起來嗎?還是其實他都演號?可惜她對充氣娃娃的屁眼長啥模樣沒興趣,不然還真想看看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正確。

  不過,好像又有哪裡不對?

  楊墨莉小手仍抓著那粗硬火熱的柱狀物,手中的傢伙像活的一般,逐漸變大,最不可恩議的是,竟然連血管脈動也做得跟真的一樣!

  她額上冒出一滴冷汗,終於察覺到好大的不對勁。

  手中的傢伙甚至還是熱的!哈哈,楊墨莉乾笑兩聲,這總不可能是另類暖暖包吧?還會動咧!

  楊墨莉至此全身僵硬,冷汗越冒越多,連背都濕透了。

  她聽到了!她聽到了!她聽到魔鬼的喘息,就近在咫尺啊啊啊……

  「好玩嗎?」沙啞的,性感的,在此刻的楊墨莉耳裏聽來卻驚悚無比的男音響起。

  來自她身前,這具被她賣力「玩弄」的「充氣娃娃」!

  慘了,她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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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7 11:36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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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隻大掌扣住了楊墨莉還不知死活地握住他男性的小手,接著她就像布娃娃一般,輕易地被一股蠻力壓倒在床上,待楊墨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的四肢和身體早已動彈不得,火熱結實的男性肉體成了她的禁錮。

  「你玩得很過癮,嗯?」濕熱的氣息在她耳畔吹拂。

  「沒沒沒沒……沒有啊!」楊墨莉孬到連聲音都抖得像布丁。

  秦亞勃的身體與她契合地密貼著,剛剛被她「玩弄」過的硬物,正怒吼著抵在她小腹下方。

  「我打擾了你的玩興?」他的嗓音悠閒得像在談天氣。

  「不不不不……」是錯覺吧?她怎麼覺得臉頰上有一陣濕熱的觸感滑過,一股熱氣接著呵在她耳邊?

  「剛剛的膽子到哪裡去了?」這小傢伙真像頑皮小兔子,把他當玩具,大方捋老虎須,只差沒直直跳到老虎嘴巴裏,省掉他動手的麻煩。

  楊墨莉閉緊眼,雖然就算不閉上眼睛,眼前也一片昏暗。

  什麼嘛,這男人心機真的很重耶!楊墨莉忍不住火大。憑她剛剛撞的那一下,睡死的豬都會被撞醒,這男人是比豬更能睡,還是神經比恐龍更大條?有人被捏被撞時哼都不哼一聲的嗎?

  除非是故意的!

  「我我我……」怒氣跟膽子如果能成正比該有多好?「我剛剛撞到你,你幹嘛不出聲?」害她差點以為撞到死人。

  秦亞勃好整以暇地撐起上半身,卻單手把她雙手緊緊扣住。

  「對於意外,我的容忍力一向很大。」他的語氣像個慈祥和藹、慈悲為懷的大好人,動作可不是那麼回事。

  —聽就知道在放屁!楊墨莉心裏冷哼,卻不得不可憐兮兮地求饒道:「所以,這一切都是意外,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一開始是,並不代表接下來也是。我很好奇是什麼意外,讓你對我這樣性騷擾。」他又低下頭,嘴唇幾乎貼著她的臉頰,嗅聞著她身上教他迷惑的清甜香氣。

  就是這股香氣,不屬於任何名貴的香水,卻在這半個月來,不停地在他獨處時困擾著他。

  良久,他才暗啞地道:「不,這已經構成性侵害……」

  「什麼?!」只不過摸了兩下而已,什麼性侵害?她既沒壓他,也沒戳他,更沒對他這樣那樣……

  秦亞勃強抑下笑意,但事實上讓他真正費九牛二虎之力忍耐的,是對身下這小女人的渴望。那股欲焰燒得他疼痛,不時像掙扎的獸,下體又蹭又推擠地與她廝磨著。

  「你私自對我的重要私密器官進行猥褻行為,甚至對它構成傷害,這不是性侵嗎?」

  哇哩咧,黑的也被他說成白的!

  可恨的是,就字面上的意義來講,他說的也沒錯。

  「你……你應該出聲或抗議啊!」心機男!分明是挖好了陷阱等她跳!「而……而且你哪有受傷啊?」不是還生猛有力得很?

  「你掐了我一下,敢說沒有嗎?」

  掐一下跟性侵害有什麼關係啊?楊墨莉幾乎要吐血,「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幹嘛不出聲?」

  「我被你那一撞,差點痛暈過去,哪裡還能出聲?」

  最好是痛到暈過去啦!楊墨莉想吼他,可是,卻只能像啞巴吃黃連。

  就算他說他痛到死過去又活過來,她能拿他怎麼辦?楊墨莉渾身發抖,是伯到發抖,也是氣到發抖。

  秦亞勃快忍不住了,身下的嬌軀多麼香甜誘人。

  事實上,打從她踏進這間休息室,他的身體就立刻有了反應。也許還更早,在她走進辦公室時,潛意識裏他野性的那—面,狩獵與征服的本能就被勾起。

  是—夜溫存的回憶使然嗎?秦亞勃不敢貿然斷定。他已經不是血氣方剛、性經驗生嫩的小夥子了,從來也不曾對男女之事念念不忘,然而那夜他確實前所未有的投入並且失控了。

  像病毒一般,毀損的範圍逐漸擴大,他在夢裏一次次溫習那夜的瘋狂;又像骨牌,一回的失序,連帶地影響了他的全部……

  秦亞勃眯起眼,突然冷酷而強悍地拉她起身,並把燈打開。

  沒有人能讓他的人生失控!

  楊墨莉已經快要習慣黑暗的眼,再次因為強光而短暫地失去視覺,她閉緊了眼睛,等待不適感消退。

  她的衣服有些淩亂,短裙翻掀到幾乎春光外洩,皺著眉、眯起眼的模樣像小女生使性子。秦亞勃將她拉進懷裏,柔軟的小身子笨手笨腳地跌進他厚實的胸膛。

  要死了,楊墨莉羞紅著臉,驚喘不已,被壓著磨來磨去已經夠昧了,現在她更感覺到在她短裙上翻的兩腿間,正夾著他昂揚火熱的男性。

  此刻她終於知道處女跟熟女的分別了!小女孩思春是心境上的,女人思春卻是肉體上的,開過葷的才懂得想念肉香啊……

  不需要多的挑逗,她感到私處的肌膚敏感地躁動著,尷尬的濕熱在腿間流淌。而且,她忽然想起一件羞窘萬分的事……

  秦亞勃瞪著楊墨莉大腿上黑色的性感襪帶,隨即,他的大掌取代了他火熱的視線,手指探進襪帶間,輕輕勾起,再放開。

  楊墨莉真想撞牆,或者乾脆抓秦亞勃去撞牆,等他從昏迷中清醒之後,再笑著告訴他,他會以為看到她穿襪帶,都是他的幻覺!

  楊墨莉跟秦亞勃的協議裏包括讓她先預支一個禮拜的薪水,好讓她有錢治裝。難得能當OL,憑她貧瘠又不太正經的想像力,OL當然是要打扮得一絲不苟,但下半身穿著黑色玻璃絲襪,短裙下藏著性感蕾絲襪帶與成套的黑色蕾絲小褲……

  她簡直就像小學生第一天上學一樣興奮,連黑色高跟鞋都準備好了,等下次領錢,她還打算去配一副黑色膠框眼鏡!

  「從小熊維尼進化到黑色蕾絲內褲搭配襪帶,我該說你沖太快了嗎?」他呢喃著,低沉悠閒的聲調裏有一股暗潮洶湧。

  楊墨莉的臉又爆紅了。

  「什麼小熊維尼?是泰迪熊好嗎?!」她怒斥道,話落,卻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他嘴角勾起的笑,像逮著獵物的狼,「那天晚上太暗了,我沒看清楚。」

  楊墨莉故意不看他,「什麼那天晚上?」哼,他想裝傻就裝傻,想攤牌就攤牌?她才不配合他!

  秦亞勃好整以暇地玩著她的耳垂,楊墨莉極力忍住顫抖縮肩的小動作,卻還是讓他發現了。秦亞勃輕輕一笑,傾身將柔軟的唇貼著她耳朵,「我很樂意重溫那天晚上的回憶。」

  話落,他張口含住那圓潤可愛的耳珠,貼在她腿上的大掌也悄悄往上。

  「呀咩嗲……」這時候如果學AV女優這麼喊,一定超像在玩SM,平時楊墨莉可能會興高采烈地拿來當寫稿題材,現在她卻抖得像逃難的小兔子,嗓音比較像喊冤的竇娥,然後砰砰砰,她手忙腳亂又急急忙忙地從秦亞勃懷裏跳開,卻頭下腳上地滾到地板上。

  痛到她想哭爹喊娘,而且滿頭星星。

  「我我我……」顧不得出糗,求生意志大過羞恥心,「我還有工作要忙,先失陪了。」她手腳並用,偏偏協調神經在這時硬要和大腦作對,左腳絆到右腳,右手壓到裙擺,差點又要撞牆撞得滿頭包。

  秦亞勃卻悠閒地逼近,長臂一撈,手腳打結的小兔子又回到大野狼口中,不給她抗辯的機會,秦亞勃反身又將她壓在身下。

  「我現在,有別的工作要交給你。」輕易地,他仿佛不費一點力氣就令她動彈不得,四肢和身體像被鐵條固定在床上似的,而且姿勢之曖昧,絕對不輸色情片裏的男女主角。

  不需要多問,楊墨莉用膝蓋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正常的工作。

  「我的工作內容不是早就在我們協議時講好了嗎?」

  「而我們的協議裏,也包括你必須謹慎扮演好楊雪麗的角色……」秦亞勃頓了頓,他的男性就抵著楊墨莉的腿心,那包裹在黑色蕾絲內褲下的溫暖,讓他差點失控,只能不著痕跡地抽開身體。

  楊墨莉不敢置信地張大小嘴,一陣面紅耳赤。

  意思是,抱括雪麗在他床上扮演的角色?

  「秦亞勃!那天晚上我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別以為我還會繼續任你予取予求,你這趁人之危的偽君子!滿腦精蟲的色情狂!心機重的雙面人!」她扭扭扭,死命地扭,要和秦亞勃反抗到底。

  秦亞勃全身肌肉緊繃得仿佛就要撲殺獵物的雄獅,忍住一聲悶哼,大掌握住楊墨莉就要抓花他臉頰的貓爪,緊緊壓制在她頭頂上。

  「揮精如雨的禽獸!」楊墨莉嘴裏還罵個不停,倒是體力不濟,跟秦亞勃比力氣的結果就是自己累得喘吁吁,只有一張小嘴活力滿分,「喜歡玩SM的變態狂……」

  一陣布料的撕裂聲,以及下體伴隨而來的涼冷空虛,讓她瞬間全身僵硬。

  他他他……

  秦亞勃那由上往下俯視著她的俊臉,笑得溫文儒雅,楊墨莉卻從頭頂毛到腳底板。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 SM?」她之於他的那股難以理解的吸引力,在在令他心癢難耐,這小妮子還不知死活地死命挑釁他,全然不知她每一次輕舉妄動,就把自己推向獅口裏一公分。

  秦亞勃強自壓抑的火苗猛烈狂燒,但楊墨莉潑辣又不馴的模樣卻讓他戲謔地想逗逗她,嚇唬她,手下再使力,黑色玻璃絲襪發出讓楊墨莉腳趾悄悄蜷起的撕裂聲。

  她小嘴像金魚似地張合著,眼睛也瞪圓了看著秦亞勃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再看向自己已經殘缺不全的絲襪,兩腿在他的箝制下左右大開,抵著她嫩白的大腿內側的火熱硬物比方才更驚人,這景象說有多色情就有多色情,不用脫個精光就讓人噴鼻血。

  可惜,她現在不是掌控筆下角色生死大權的小說作者,沒辦法在故事外帶著看好戲的心態整治男女主角,只能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這秦亞勃,原來真的喜歡玩SM?她想像力太過豐富的腦袋瓜,立刻浮現了秦亞勃穿著黑色緊身衣,偏偏在重點部位大膽地裸露,然後對著被五花大綁的她抽鞭子的景象……

  媽啊!楊墨莉小臉血色盡失,她沒有被虐待狂,可不想挨鞭子,對抽鞭子的角色更是興趣缺缺。但是如果秦亞勃肯好心可憐她是個纖纖弱女子,或者其實他偏好喊別人女王,在衡量眼前處境下,她不介意委屈一點在他肌肉線條結實完美的身體上甩幾條紅痕,以滿足他辛苦掩飾的性癖好。

  秦亞勃拉扯她絲襪的手往上一探,撥弄出淫靡的濕潤聲響,讓楊墨莉暈得想找地洞鑽。

  她很怕、很羞、很氣、很火大,但偏偏身體就是有反應啊!

  「在想什麼,想到都濕了,嗯?」他的食指輕輕地沿著花瓣描繪,濕潤的範圍擴大了,床鋪與掛在屁股上的殘破小褲濕成一片。

  楊墨莉咬牙,像要在秦亞勃臉上瞪出兩個洞來,「我在想猛男!比你這種弱雞猛十倍的那種猛男!」姑奶奶她豁出去跟他拚啦!都被摸光光了,還計較什麼形象?

  可惜,楊墨莉雖然交過一個男朋友,有過一次性經驗,卻顯然不太瞭解男人,秦亞勃突然捏住那隱藏在花瓣羞怯包覆中的嫩蕊,楊墨莉一陣抽氣,想躲開,這男人卻更惡劣地往濕熱的甬道伸進一指。

  「啊……」

  「顯然,上次我讓你不是很滿意,對嗎?」他又露出那種眼神冷冽的笑,皮相迷人無比,眼底的溫度卻會凍死人,「那就是我失職了,而我一向不願意讓女士失望,請你一定要讓我有彌補的機會。」

  聽聽,這口氣活像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楊墨莉完全相信這男人可以一邊拿著刀往敵人身體上捅,還左右轉了好幾下,一邊笑得像個慈善家,像個謙謙君子,說著狗屁倒灶的應酬話。

  「啊……」噢!楊墨莉在心裏問候他祖宗十八代,偏又顫抖不已。這男人確實在她體內「左右轉動」,只是不用刀,僅僅是用兩根指頭,她幾乎要在一陣麻痺四肢百骸的快感中暈眩。

  

  「你好敏感,」這男人,嗓音又柔得像他倆是一對戀人,「我才伸進兩根手指,再多一點,你挨得了嗎?」說是這麼說,手下的動作卻越來越粗野。

  「不要……」楊墨莉輕喘著,所有咒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全身的知覺仿佛集中到腿心處那被惡意肆虐的花核,更多的花液潤滑著秦亞勃粗魯玩弄的手指,摩擦出誘人口乾舌燥的樂音。

  秦亞勃卻在楊墨莉被挑起的熱焰獲得滿足之前抽回了手指,身下早已忘了反抗的人兒幾乎哀泣出聲。

  他扯掉她腿上殘破的絲襪,用來捆綁她漸漸無力的雙手,讓它們保持著高舉過頭頂的姿勢,困縛在床柱上,然後又抽出枕頭來墊在她臀下。

  楊墨莉怔仲地看著他的動作。

  不會真的要玩SM吧?她的大眼裏流露出一絲驚慌。

  秦亞勃一手按在床上,撐起健碩的身體,笑著俯看她難得的嬌弱。

  「傻丫頭,你嚇到了,嗯?」

  楊墨莉壓根不相信秦亞勃表現出來的態度,這男人從頭到尾都惡劣無比地玩弄她。但她卻沒發覺,這回他眼裏是真的帶著微暖的笑意。

  秦亞勃以一種他自己也不察的留戀不捨,感受指腹下她粉頰的柔嫩,撫過每一處誘人的酡紅。

  這丫頭,不屑迎合他,對他的身分地位,對他的命令與恫喝嗤之以鼻,而且每每表現出來的反應都讓他忍俊不住。

  又或者,就和那種無法分析的吸引力相同,或者是某種程度的氣味相投?他無意敞開心房,卻又忍不住對她一點小小的示弱心軟。

  其實楊墨莉猜的沒錯,他的確是那種會笑著挖開別人心臟的男人,只要那人擋了他的路。所以這股心軟更是稀有莫名。

  這丫頭會玩心機,他看得明白,但卻太好猜,每個心機背後的動機又太令人啼笑皆非,也許這正好讓秦亞勃覺得,她真是個有趣又可愛的玩具。

  當然是玩具……

  喀!牙齒撞擊牙齒的聲響,緊接著是秦亞勃的朗笑聲。

  楊墨莉趁他伸手在她頰上輕撫,用指尖描繪著她眉眼與唇形時,妄想張口咬他,結果當然沒得逞。

  他忽然很好奇,是什麼原因讓那一夜的楊墨莉乖巧又熱情無比地自願與他一夜情?

  也許是男色?

  秦亞勃脫下身上的浴袍,果然見楊墨莉眯著眼,貪看他上身赤裸的線條,一副小色女的模樣。

  「看樣子,你很滿意你看到的。」他調侃她。

  楊墨莉從如癡如狂中回過神來,氣惱又倔強地瞪著他,「秦家的『剩人』先生,」他才不是什麼聖人!「你把我的絲襪撕破,等一下我離開總裁辦公室時,你就不怕其他人會懷疑我們孤男寡女相處一下午,都做了些什麼嗎?」

  雖然她太摳,高檔的絲襪買不下手,但好歹也是用錢買的,怎麼想她都覺得自己吃虧。

  秦亞勃好整以暇地側躺在她身邊,慢條斯理地解開她襯衫上的鈕扣,一邊用談天氣般的語氣道:「看來你不笨,不過正因為我是秦家的聖人,所以沒有人認為我會對『長輩』做出什麼不軌的行為,倒是……」他低下頭,往那被內衣高高托起的雪乳上咬了一口,嫩白乳肉上立刻浮現緋紅濕亮的印子,「接近守活寡又一向花名在外的長輩,沒經過允許便闖入我的休息室,會不會對酒醉的晚輩我做出什麼亂倫的挑逗,這情節對外面那些人來說並不難想像啊。」

  哇咧……這還有天理嗎?

  楊墨莉瞪大的眼快要噴出火來,偏偏秦亞勃拉開罩著她玉乳的胸罩,高聳的雙乳招搖地挺立著,甚至被胸衣推擠成淫靡誘人的姿態,乳峰上紅豔的茱萸更是放浪地變得硬挺,她罵人的話才到嘴邊,秦亞勃已經低頭含住那像在邀請他品嘗的乳蕾。

  「你……啊……」

  仿佛,不夠堅強的理智又被他含在口裏,再多一點火熱的挑逗,便要融得一點渣也不剩。

  楊墨莉不知道秦亞勃的名聲是不是真如他所說,全公司上下都相信他是柳下惠的傳人,但她倒是很清楚,秦家不喜歡楊雪麗的原因,主要正是因為楊雪麗確實很愛玩,尤其愛玩男女遊戲,不管是感情上或肉體上。

  少部分的人不會輕信傳言,例如這頭禽獸……噢,秦亞勃的母親,不過絕大多數人還是喜歡把傳言拿來當作衡量一個人的標準。

  不過楊墨莉沒有太多時間懊惱或氣憤,因為秦亞勃已經太急色地玩弄、品嘗著她的軟乳,他一邊抬高她的腿左右跨在他腰側,一邊也不放過那被他吸吮得紅腫的乳尖。

  楊墨莉早已意亂情迷,任由他肆無忌憚地擺弄她。

  「今天下午到晚上,你只有一件工作,楊秘書。」起身時,他又笑得溫文爾雅,偏偏紅豔的嘴角與她的乳蕾上有相同的濕印,他舔過濕亮的唇,那動作性感得讓楊墨莉下腹一陣悶痛。

  他持續地揉弄著她的玉乳,在他抬高她臀部時,豐滿的乳波一陣晃蕩。

  「你得把你點的火滅掉,直到我滿意了,才能下班。」

  楊墨莉輕抽一口氣,腿心卻因為空虛與強烈的需索而疼痛。

  平日一瀉千裡的罵人辭匯如今全然枯竭,整個心裏,整個腦海裏,和那處太難以理解的隱晦潛意識裏,那女人情欲的私密所在,莫名的興奮戰慄。

  她原就相信,人類都有潛在的SM傾向,只是程度不同,形態不同罷了。

  也許此時此刻,她最想喊的是——佔有我,玩弄我吧!可文明的那一面畢竟還是強勢許多。

  當熾熱的男性終於推擠著滑入早已為他準備好的花穴深處,楊墨莉忘我地輕喊出聲。

  她幾乎是瞬間就達到了高潮,因為太過充實與強硬的撞擊。他的男性深深地埋進她體內,再抽出,晶瑩的花液飛濺在床上和他偉岸的下腹處。

  秦亞勃沒有停止侵略的動作,反而更急切地,不放過已經被卷向欲望之巔的楊墨莉,擺動腰部和勁臀,將巨大的硬挺狂悍地往她戰慄收縮的花徑深處衝撞,感受她緊窒的肉壁緊緊吸絞住他的快感。

  「你還是好緊,夾得我快瘋了……」他故意更粗魯地挺進和抽出,想狠狠地欺負身下已經淚眼汪汪的小人兒,用他火熱的硬挺讓她呻吟喊。

  秦亞勃一向小心,休息室的床沒挨著牆,可床誧與床墊仍不停地隨著他抽送的動作吱嘎作響,交合處濕熱而色情的摩擦聲,她情難自禁的呻吟與哭喊,以及他沉重急促的喘息,或交錯或共振,填滿了這間三十坪大的休息室,淫靡的氣味更是回蕩不去。

  「不要了……啊啊……好舒服……」來不及沉澱的情欲,又被一波波狂熱的侵犯撩撥而起,她在忘情處大膽地回應他,加入這場熱情的纏鬥,最後還是耗盡向來虛弱的體力,只能任秦亞勃蠻橫無比地一次次需索她,將她卷向仿佛無止盡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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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7 11:39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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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秦亞勃雖說不滅完火不放她下班,可是當楊墨莉醒來時,她感覺自己似乎睡了很久。

  秦亞勃果然貫徹沒人性的老闆該有的機車跟惡劣,壓搾得她腰酸背痛,全身骨頭像拆過又重組,難怪會睡得跟死豬一樣。

  但楊墨莉卻忽略了,以她被壓搾的程度,她身上未免也太乾淨,容易皺的襯衫早已被脫下來,她是渾身赤裸地睡在休息室那張大床,羽絨被的味道像全新的一樣,她醒來時就發現自己抱著被子,差點流出一攤口水。

  休息室裏沒有對外的窗戶,楊墨莉無從得知窗外天色,但卻看到冷光電子鐘顯示著——

 

  已經該吃晚飯了嗎?楊墨莉從睡眼惺忪變成驚慌失措。

  她進總裁辦公室後,從下午待到下班都沒出現,外面的人會怎麼猜測?說不定她和秦亞勃的姦情早已傳遍全公司了!楊墨莉小臉一陣青一陣白,想到自己渾身赤裸,待會兒要是有人跑進來抓奸,那她跳到哈德遜河裏都洗不清了。

  她鑽進棉被裏想找內衣,渾渾噩噩中也不記得自己的內衣褲被脫到哪裡去了,無頭蒼蠅似地一陣亂滾亂翻,滾到床頭邊的身子不知壓到什麼按鈕,然後就聽到一陣輕微的機械運轉聲。

  發生什麼事?楊墨莉心中更驚慌了,她想到誤闖這間休息室時,好像也聽到了類似的聲音,那時書櫃在她身後合上。

  她不會不小心按到休息室出入口的開關吧?總裁辦公室裏現在有人嗎?若只有秦亞勃就罷,萬一好死不死剛好有其他人在他辦公室裏,然後就看見她脫個精光躺在自己侄子床上!

  楊墨莉將身子縮在棉被裏,冷汗涔涔,心臟都快要跳出喉嚨了,不敢稍有妄動。在這種情況下,她除了裝死,偽裝成棉被的一部分之外,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屏息聆聽外頭是否有動靜,不過等了半天,充耳的只有她的心跳和吞口水的聲音。

  她偷偷地掀開棉被一角,發覺休息室與辦公室之間的書櫃沒有移動半分,這才大著膽子探出小腦袋瓜透透氣。

  「喝!」一道人影讓她嚇得連滾帶爬,滾到床角。

  一個陌生男人正隔著玻璃窗瞪她!她像鴕鳥一樣,抓起被子蒙頭蓋住。

  死定了!她就要被浸豬籠了!為什麼她會那麼倒楣啊?這個季節的哈德遜河不知會不會凍死人?說不定他們決定將她丟到太平洋,讓她自己遊回臺灣,接著她會被鯊魚追殺……呃,事實上身為旱鴨子,她應該不可能碰到鯊魚就在淺海處淹死。

  蒙著頭,楊墨莉胡思亂想,抖抖抖地抖了半天,休息室裏依然一片寧靜,她才想到不對勁的地方。

  她記得,總裁辦公室跟這間休息室之間,除了書櫃以外,就只有一面鏡子啊!

  楊墨莉又偷偷掀開被子一角,定了定神,那男人似乎是公司裏某位經理級人物,雖然正對著玻璃像在研究什麼,仔細一瞧,就可發現他其實比較像在整理儀容,而秦亞勃坐在辦公桌後,像在和對方討論些什麼。

  看樣子,那個不知是什麼經理的男人,正對著她記憶中總裁辦公室那面鏡子整理儀容?換言之,由外面看,那是一面鏡子,但從休息室裏看出去,卻是可以完整透視的特殊玻璃?

  秦亞勃沒事在休息室裏裝這種特殊玻璃幹嘛?他果然心理變態!楊墨莉在心裏啐了聲。

  她轉身,發現床頭櫃上有排控制鈕,但不敢亂按,思付著等男人離開再下床找衣服。雖然知道外面的人應該看不見休息室裏面的情形,可是在一個陌生人「面前」赤身裸體,她還是覺得很彆扭。

  男人終於離開特殊玻璃前方,楊墨莉瞥見—旁的沙發和衣架上,除了掛著一件全新的襯衫,還有別的衣服。她抱著被子下床翻看,才發現是一組嶄新的內衣——而且是她絕對買不下手的名牌精品!那材質讓她愛不釋手,上頭還有黑色與紫色的桃金孃花紋。

  秦亞勃哪來這些東西?憑他必須滴水不漏地維護的好名聲,搞不好這些是很早以前就匿名郵購,然後收在休息室某個角落以備不時之需。楊墨莉胡思亂想著,也許這根本是秦亞勃某種詭異的性癖好之一。

  總之,她心裏早就把秦亞勃當成一個有詭異癖好的變態,有關他的猜測當然不會太客氣。

  內衣有成套的,還有一雙比她被撕毀那雙高檔不知幾個層次的絲襪,而一旁的柚木置衣架上還掛著成套的襯衫與套裝,楊墨莉找不到吊牌,但衣服的質料一摸就知道是她這只米蟲平常省吃儉用也穿不起的。

  雖然秦亞勃有可能是變態,但這些東西她不收白不收,本來就是他撕毀她的內褲和絲襪,賠新的給她也是理所當然。

  楊墨莉非常克難地蹲在沙發邊穿上內衣褲和絲襪,只隔著一面不知保不保險的特殊玻璃,她實在很難不疑神疑鬼。

  當她穿好襯衫和裙子時,陌生男人已經離開秦亞勃的辦公室。

  「你醒了。」秦亞勃進到休息室來,沒忘記反手將書櫃合上。

  楊墨莉被他的聲音嚇得跳起來,接著轉身面對他,縮在沙發邊,一臉戒備,像極了面對惡狼的小白兔。

  她的反應讓秦亞勃拉緊了唇角的線條,斂住差點忍不住的笑。

  「衣服還合身吧?」他悠閒地、散步似地來到沙發邊,楊墨莉在他舉步朝她走來時開始往後退,偏偏沙發後就是牆壁,兩邊又被置衣架和沙發給擋住了。

  她真是給自己找了個逃命的好所在啊!這叫什麼來著?甕中捉鱉!雖然她一點也不想把自己比喻成鱉,不過她現在真的成了縮在角落的小媳婦。

  秦亞勃在楊墨莉身旁的沙發坐下,警戒的小白兔早已無處可躲。

  「不合身嗎?」他故意忽視她戒慎恐懼的表情。

  楊墨莉幾乎是拚了命地往牆壁縮,「很合身。」合身到她又懷疑秦亞勃到底怎麼買到剛好合她穿的尺寸?這是下午趁她睡覺時買的嗎?

  可是一個大男人買這種東西——尤其是成套的內衣,真的很詭異啊!

  秦亞勃又露出了那種能把楊墨莉電得發花癡的眼神與微笑,朝她伸出手,一點也不費力地捉住她的下巴,像是隨手逗著小寵物玩,簡直是在嘲笑她死命往牆上黏的動作是白費功夫,「怎麼,你在躲我?」

  楊墨莉的小臉霎時紅成大番茄,要命的是,她感覺秦亞勃的手掌有一股奇異的電流,被他碰觸到的肌膚麻麻癢癢的,一股自與他相遇起始就已經太過熟悉的戰慄接著傳遍全身。

  她懷疑他身上藏了某種詭異的暗器!

  「並……並沒有!」她的反駁十足十地惱羞成怒,「我只是……只是看到這地板上好像有東西。」她裝模作樣地在地上一陣摸索。

  秦亞勃沒鬆開手,大掌就這麼貼著她的下巴,然後來到脖子,還真的像在逗小寵物似的。

  這男人懂不懂禮義廉恥,有沒有倫理道德啊?楊墨莉被騷擾得心煩意亂,熱氣從頭頂竄到腳趾,她氣的是自己心裏竟然有一股酥麻的虛軟感,竟然想順著他的手臂偎到他腳邊去。

  也許有SM傾向的,根本是她吧?

  「找到了嗎?」他好整以暇地問,而且顯然沒有抽回手的打算。

  楊墨莉早已忘記她前一刻說了什麼,因為秦亞勃的手已經伸進她衣領內。

  她的耳朵大概紅得冒煙了,心跳越來越快,更糟糕的是她開始口乾舌燥,而當秦亞勃把手縮回衣領外時,她心中竟然升起一股失望。

  喔哦!楊墨莉快醒醒啊,這一定是大魔王的陰謀……她死瞪著牆壁,想像著自己拚命撞牆把自己撞醒——因為她怕痛,當然只能用想像的。

  「肚子餓了吧?」那依然對她毛手毛腳的大魔王問道。

  「餓,很餓。」所以趕快放她一馬,讓她回家吃飯吧!「事實上我覺得前胸快要貼後背了,我可以下班了吧,老闆大人?」這會兒,她倒真的不介意蹲在秦亞勃腳邊,搖尾乞憐地道。

  秦亞勃笑得溫柔極了,雖然楊墨莉依然認定他在演戲。

  事實上,他確實有一半是在演戲。

  「當然,讓小嬸嬸餓得前胸貼後背,真是我這個侄子的過失。」

  「亞……秦先生,」四下無外人,沒必要再演戲吧?「你其實不用這麼介意,反正我也不是你真的小嬸嬸。」她起身,秦亞勃也跟著起身,高大昂藏的體魄讓她很沒膽地又往牆邊縮。

  「小心。」他張手環住她,「就算不是,小嬸嬸的姊姊也是我的長輩,是晚輩失禮了沒錯。」

  知道失禮,剛剛還對她這樣、那樣?楊墨莉在心裏啐了聲,卻笑得一臉諂媚,「別這麼說嘛,呵呵……」她瞪著他的肩膀,不明白這男人既然要讓她下班,幹嘛還擋住她的去路?他不知道他龐大的體型比路障還礙眼嗎?「呵呵呵……那個,借過。」她咬牙,笑得比哭還難看。

  「走吧。」秦亞勃轉身的同時,不由分說地摟著她的腰,強迫她跟隨他的腳步。

  「呵呵呵呵……」楊墨莉臉上的笑快要僵掉,聲音也難聽得像聲帶被車輪輾過,「你別送我了,這怎麼好意思呢?我還是自己走出去,免得還有人沒下班,看到我們出雙入對的,不好嘛!」

  「放心吧,」秦亞勃狀似溫文有禮,手勁卻讓楊墨莉掙脫不開,「我們會從另一個門離開,那是休息室到總裁停車位的直達電梯,不會有任何人。」

  「可是……」他說「我們」是啥意思?楊墨莉有很不妙的預感。

  「助理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沒下班,我稍早時就告訴他們,你下午人不舒服先離開了,你直接從我辦公室大門出去的話,不是擺明我說謊,你一整個下午都跟我在一起?」

  也對啦。楊墨莉無從反駁,只好乖乖地任秦亞勃挾持離開。

  結果,楊墨莉預感成真,她一路被秦亞勃挾持,兩人一同到餐廳吃晚餐。雖然嚴格來講這不是什麼壞事,秦亞勃帶她去吃的義大利餐廳非常美味可口,可是面對著千年狐狸似的秦亞勃,她實在很難覺得與他共進晚餐是件好事啊!

  秘書與總裁,上班時間翻雲覆雨,下班時間還兼燭光晚餐,真是寫小說的經典老梗好題材,說出去也會羨慕死一堆懷抱浪漫幻想的小女人。只可惜楊墨莉從頭到尾不是在心裏「暗譙」秦亞勃,就是被他一個刻意挑逗的微笑與小動作電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完全忘了她的老本行應該是製造浪漫,不藉機搜集資料,好歹也要享受一下難得的浪漫氣氛才對。

  浪漫?等她脫離苦海,逃出生天再來談吧!

  

  亞勃痛徹心扉地跪了下來,「茉莉,求你原諒我!」

  「不,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這臺詞會不會太芭樂了點?楊墨莉眯了眯眼,思考半秒,一邊用湯匙挖出一大口霜淇淋往嘴裏塞,接著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移動。

  「我不能沒有你!」

  「在你對我一再淩辱之後,這句話只讓我感到害怕。」茉莉一步步退到陽臺之上,亞勃早已臉色死白。

  「不要,茉莉,聽我說,我願意……我願意做出任何補償,就算你要報復我,要我的命都拿去,但是別走!」

  是說,要怎麼個報復法?楊墨莉咬著湯匙,歪著頭想半天。

  難不成,要女主角也對男主角伸出那江湖上傳說的邪佞手指,一邊邪惡的笑著說:嘴巴說不要,身體卻誠實得很……

  楊墨莉坐在電腦前嘿嘿笑了半天,想了七、八個方案,不是太惡搞就是太芭樂,霜淇淋都融化了,她卻半個字也敲不出來,直想抓頭髮撞牆壁,或是站到月光下學狼人抓狂咆哮。

  腸枯思竭到快要得躁鬱症,這種感覺只有創作者能夠體會吧?楊墨莉把最近寫稿的一切不順遂怪罪於該死的秦亞勃,害她最近寫床戲都寫得心不在焉,動不動就會想到他對她做的事,若要把那些過程文字化,又彆扭到了極點。

  不管了,楊墨莉打開網頁,開始玩速食店小遊戲,稿子就先晾在一邊。

  敲門聲傳來時,楊墨莉還在玩炒海鮮遊戲,無暇分神。

  「進來。」顧不得扮演雪麗輕聲細語的形象,她大吼。

  房門打開,管家面對楊墨莉的粗野依然面無表情。「少奶奶,亞勃少爺來看你了。」

  「亞勃」兩個字,現在就像遙控引爆裝置的紅色按鈕,楊墨莉移動滑鼠的動作跟著腦袋的空白停頓三秒,銀幕上的海鮮焦掉了……

  好端端的,既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端午中秋,她沒出車禍沒重病,幹嘛來探望她?楊墨莉的背脊毛了起來,來不及想好躲藏地點,已經聽見秦亞勃那好聽到像極品絲綢滑過心頭般的嗓音——楊墨莉並不想誇他,但這個男人就是這麼討厭,若他生得豬頭肥腦,有副破鑼嗓子,那她還會慶倖老天有眼,惡人就該長得生人勿近才對啊!

  「辛苦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秦亞勃的嗓音溫和而帶著笑意,讓人光是聽到,腦海裏就不由自主浮現頭上頂著光圈,背後生著六翼的熾天使形象,完美又親切……

  楊墨莉對著電腦螢幕的五官因為極度不屑而扭曲。

  雙面人!心機男!老娘今天要是再被你電到,就……就……就罰自己一個禮拜不准吃霜淇淋!

  接著,楊墨莉又聽見秦亞勃說道:「我和小嬸嬸有要事商談,是關於小叔叔的事,不希望被打擾。」

  「……」楊墨莉無言。

  「好的,亞勃少爺請放心。」管家必恭必敬地離開了,還將房門帶上。

  哇哩咧,都沒人覺得秦亞勃所謂的「不希望被打擾」很詭異嗎?

  楊墨莉又聽到大白鯊的音樂,這次她決定主動出擊,轉身狠狠地瞪他。

  「你來幹嘛?」她雙手抱胸,起身,腳踩三七步,不過惡霸氣勢在看見秦亞勃不同於平日上班的嚴肅打扮後,至少先被殺掉一半。

  老實說,寫作時,她一向懶得花篇幅去形容男女主角,因為要搾腦汁去讚美一個人不是她所擅長的,她比較喜歡損人。但是秦亞勃……噢!楊墨莉真想對天喊,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生出一個秦亞勃?該死的對了她的味,他有她最無法招架的眼神,有她最抗拒不了的氣質,從頭到腳,從聲音到動作,無一不是她最迷戀的典型啊!

  瞧瞧不再穿西裝而是一身休閒打扮的他,依然迷死人。

  至少,已經把楊墨莉全身上下幾億個細胞迷到升天了。

  「當然是來看你了。」他微笑,在楊墨莉面前站定,單手勾住她下巴。

  滋!又一陣電流亂竄。

  一個禮拜不能吃霜淇淋!

  楊墨莉猛地驚醒,慌忙跳開,「這個……我肚子突然很痛,先失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鳴金收兵再說,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否則誰曉得再遲一秒,她還能不能留個全屍?

  望著小妮子脫兔似地朝廁所飛奔的背影,秦亞勃失笑,也不怕她有本事從他手掌心溜走,好整以暇地坐到她方才的位置上。

  電腦螢幕上,虛擬的海鮮店老闆滿臉大便地宣告「 」,秦亞勃笑了笑,他知道這是楊墨莉上班偷懶時最常玩的小遊戲,因為他這個大老闆總是對楊墨莉摸魚打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辦公室裏的人也只好比照辦理,畢竟沒人想跟自己的飯碗過下去,去惹總裁大人「特別關愛的長輩」不爽快。

  當楊墨莉又想起自己電腦忘了關,沖回房間時,就見秦亞勃不知看著她的稿子看多久了!

  她跳著腳,沖過去擋在秦亞勃和電腦螢幕之間,小手擦腰做出茶壺狀。

  「秦亞勃!你你你……你懂不懂尊重隱私啊?」她小臉爆紅,也不知是氣紅的,還是羞紅的。

  真是糗斃了。

  在秦亞勃身邊工作沒幾天,但楊墨莉已經知道,她別指望秦亞勃看不懂中文。

  秦亞勃一臉饒富興味地看著她,「韋亞勃?甄茉莉?」偽亞勃和真茉莉?虧她想得出來。

  噢!楊墨莉真想找地洞鑽,她欲哭無淚,惱羞成怒,「你真的很沒禮貌,竟然偷看別人的電腦!你你你……」破天荒頭一次,因為太過羞窘,楊墨莉竟然在罵人時舌頭打結。

  「是你自己電腦沒關,連檔案也忘了收起來。」楊墨莉的指責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他似笑非笑地問道:「你在寫小說?」而且,還是某種……非常有意思的小說,他沒忘記最後流覽的是男女主角火辣熱情的床戲。

  亞勃和茉莉?秦亞勃臉上的笑意更像狐狸了。

  楊墨莉真恨不得天塌下來,把他們兩個都壓死算了,她的臉一定紅得很精采。

  「關你屁事?」或許她該拿起筆電敲昏他,然後再抓著他的頭狠狠往地板上撞幾下,等他醒來就可以大方地告訴他:你剛剛作了一場夢!

  「是不關我的事,但,你現在的身分是秦家未來的少奶奶,我不希望外人知道秦家少奶奶寫這種東西。」

  「什麼這種東西?」楊墨莉或許覺得很糗,但還是以自己的職業為傲,被秦亞勃的口氣激得像被踩到尾巴的母老虎,「老娘既不偷又不搶,安安分分寫我們的讀者想看的東西,寫自己想寫的故事,比你們這些黑心商人不知有天良多少倍,你竟然指責我寫『這種東西』?」

  秦亞勃偏著頭,食指點著太陽穴,有些哭笑不得,「女孩子家,講話別那麼粗魯。」

  「要你管!」楊墨莉還在跳腳,若不是正在氣頭上,她不難發現,秦亞勃的口吻和神情比較像是寵溺而非指責,「什麼女孩子家該怎樣怎樣?你們男人就能有A片,我們女人就不能看激情一點的羅曼史?」

  為什麼A片只拍給男人看,只為了滿足男人的性幻想?所以A片男演員一個個面目可憎,情節對女性更是沒有福利可言。過去女人看的故事不是教女人要癡情純情就是要領貞潔牌坊,這公平嗎?這像話嗎?可惜桌上還擺著她心愛的點心與筆電,不然她真想翻桌以示抗議。

  「別激動。」秦亞勃幾乎失笑,算他措詞不當,小妮子氣到快冒煙了。

  「我才沒有激動!」小老虎繼續跳腳,「你沒有性幻想嗎?憑什麼批評我寫的東西……」

  「我無意批評,寶貝。」看來,他無意間揭了這小老虎的瘡疤,他大概能夠猜到很多人對所謂小說家,尤其是言情小說家,或多或少都戴著一種讓人不太愉快的有色眼鏡。秦亞勃好氣又好笑之餘,心裏頭竟然有一股不捨。

  不捨什麼?仔細探究起來太過微妙,一時難以厘清,他抓住楊墨莉的手,將她拉進懷中,坐在他大腿上,「你想知道我的性幻想嗎?」他臉上又出現那種危險的、邪惡的笑。

  楊墨莉這只頭上冒煙的小老虎,像猛地被潑了一盆冷水,驚醒,全身僵硬地瞪大眼看著將她叼在嘴裏的大魔王。

  「我我我……」楊墨莉,你真孬!前一秒的氣勢死到哪裡去了?「我跟你說,那個主角之所以取名叫亞勃,跟你完全沒關係,」她徒勞地解釋,「因為……因為我在寫系列稿,上一本的男主角叫該隱,是亞勃的哥哥……」最好有人沒事會把兒子的名字取作該隱啦,這什麼爛藉口?

  「哦?」秦亞勃依然似笑非笑地,氣息偏偏吹吐在楊墨莉最怕癢的耳邊,用那種她只在某種「特殊情況」下才會從他嘴裏聽到的語調說話,「我說真的,我很抱歉我的失言讓你不愉快,所以我該提供我的性幻想讓你參考,嗯?」熾熱的大掌伸進她恤內,無比柔膩的女性肌膚令他愛不釋手。

  楊墨莉不由得輕喘,他的指腹在她腹部和腰際勾引起一陣陣戰慄,原想阻擋他侵犯的手變得欲拒還迎,無助地緊揪著他的衣袖。

  「讓我想想,」秦亞勃圈住虛軟無力的小人兒,嗓音因為情欲而暗啞,他原本就令楊墨莉著迷的嗓音,此刻聽來像來自黑暗的最深處,會讓人連最後一絲抗拒也瓦解粉碎,「該從哪裡開始?先舔遍你全身,包括你最敏感的那些部位。」

  軟熱的舌尖滑過她耳後柔嫩處,她幾乎要逸出一陣貓咪般的呻吟。

  「或者把你綁起來,藏在我床上,日日夜夜,只讓我一個人享用。」低沉的淺笑在他胸腔內共振。

  楊墨莉吞了吞口水,忍不住顫抖,秦亞勃的大掌卻立刻往上,握住她因為貪圖舒適而沒穿著內衣的雪乳。

  「嗯……」她已經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推開他,或是想迎合他。

  股間的硬物強勢地抵著她,楊墨莉的心臟急遽地撞擊著胸腔,全身燥熱,她不由自主地想像秦亞勃所說的情境,下腹竟一陣悶痛,那種熟悉的需求與渴望,讓她羞得想找地洞鑽進去。

  原來,有SM傾向的人真的是她!她不怕成為他的禁臠,甚至是期待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就找一棟房子,或者一棟莊園,把你藏起來。」秦亞勃的嗓音又變得輕輕的,可是楊墨莉感覺到他灼熱的硬挺更加壯大,「你只能穿我要你穿的,最好什麼都不穿,」他脫下她身上礙事的恤,渾圓的雪乳因為掙脫束縛而晃動,峰頂誘人的紅櫻早已挺立著,「我會給你全世界最好的,最完美的,所有你想要的,但你全身上下,只有我能擁有,只能看著我,分分秒秒陪著我,當我工作時,你就要在我腳邊,當一隻乖巧的小貓。」

  「不……」楊墨莉阻止秦亞勃拉扯她短褲的手。

  「不要嗎?」他冷笑,大掌探進太寬鬆的褲管裏,撐開內褲的束縛,揉拈起濕熱無比的嬌蕊。

  淫靡而浪蕩的濕潤聲響清晰無比。

  「啊……」

  「你想要的,對吧?」他傾身,含住早已期待他品嘗的雪櫻。

  「不……要……」她腳趾蜷起,想併攏雙腿,卻教他扳得更開。

  他強勢地入侵她敏感的感官,甚至是她的思想,楊墨莉無法不去假想那些會教人窒息,卻又撩撥著隱晦情欲的畫面。

  她願意依偎著他,像只小貓,任由他大掌遊走她全身每一處,還有濕熱的吮吻舔遍她全身。

  秦亞勃往那不斷流淌著蜜汁的花穴伸進一指,接著又一指,輪流品嘗著兩團雪乳,吻得它們更紅豔,直到楊墨莉開始忘情地扭動腰身回應她。

  他抬起頭,浪蕩的小人兒在他懷裏,象牙色的肌膚透出了晚霞般的紅,顫動的雪乳上,春櫻嫵媚地濕亮著。

  「你想要。」他吻她,又伸進一指,加快了來回抽送的動作,他感覺到花穴一陣陣收縮,楊墨莉終於壓抑不住那貓咪似的啜泣。

  「任何時候,任何地點,我都會滿足你,喂飽你,直到你再也沒有力氣逃開為止。」他會先喂飽他的獵物,然後再將她吃乾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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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世上的人兒這樣多,你卻選擇我……

  網路電臺裏的女聲這麼唱著,又被吃乾抹淨的楊墨莉趴在桌上,一臉的呆滯,秦亞勃借她的浴室沖去一身因為「縱欲過度」而流的汗。

  楊墨莉不明白秦亞勃為什麼三番兩次「專程」到她這兒來吃了她。

  在秦亞勃眼皮底下混吃混喝,他只有第一天時讓她進他辦公室,後來都是藉故送「身體不適」的長輩回家,或「恰巧」在上班前經過她家門,讓她搭他那輛皇宮級的總裁坐車——座位和駕駛座隔著隔音板,寬敞到可以橫躺著滾好幾圈都滾不到底的加長型轎車,能做的「不倫」與「不道德」行為就更多了。

  車門一關,他就不安分,楊墨莉住在秦亞勃小叔叔家,明明就不順路,秦亞勃特地繞了一大圈,他們孤男寡女,在車上單獨做那些「苟且之事」的時間綽綽有餘。

  楊墨莉想過,她有很多拒絕的手段,只不過每次都是為了同一個理由屈服——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她對秦亞勃的「男色」免疫力真的太低了。

  每次上車,座位明明寬敞無比,他硬要把她扣在他懷裏,不需要脫她一件衣服,那雙帶電的大掌就算隔著布料也能讓她快感不斷。只不過秦亞勃並不是個很有「服務精神」的人,要享受他的服務當然得付出代價。

  他喜歡先用手……有時是嘴,讓她高潮,楊墨莉時常懷疑秦亞勃是故意想看她躺在他身下,受他宰製的模樣。這男人惡劣地記得她每個敏感地帶,清楚如何讓她一次又一次地放棄掙扎與矜持。

  歡愛時,這男人讓人感覺太清醒,冷睇著身下的獵物是如何被他玩弄得欲仙欲死,她卻不知道秦亞勃的瘋狂不下於她,秦亞勃一向小心,即使做了全套的避孕措施,釋放之際也不曾停留在女人體內,但卻屢次在她身上破例,幾次不得不退出的原因是,他竟然急得連套子都忘了準備。

  就像前天,有個女同事眼尖地發現她難得沒穿絲襪上班,隨口問了一句,楊墨莉臉蛋立刻紅燙燙地,轉移話題。

  因為絲襪被某人弄髒了啊!只好在下車前毀屍滅跡。

  每次想到那些片段,楊墨莉小臉都冒煙了,更糟的是只要秦亞勃一用那雙火熱的大掌急切地碰觸她的肌膚,她的心跳就會開始萬馬奔騰,狂野的性幻想無法停止。

  她不是楊雪麗,而是平凡的楊墨莉,與秦亞勃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算成了姻親,也仍舊是平行線,而且是高低差距甚大的平行線,一個在天邊,高不可攀——好吧,楊墨莉可能寧願形容他是高不可攀的變態;而一個則是淹沒在萬丈紅塵之中,和千千萬萬庸俗男女並無不同。

  為什麼這男人偏偏頑劣地纏她?

  因為這男人要維護聖人般的名聲,所以得找個固定的性伴侶?

  可是果真如此,他就更不該找她了!不管是真是假,她現在的身分依然是他的長輩,他若要顧及聲譽,只怕一再與她糾纏只會更危險。

  還是,因為她只是雪麗的替身?

  這個想法讓楊墨莉原本昏昏欲睡的腦袋瓜突然驚醒,當秦亞勃腰下圍著浴巾走出浴室時,就見楊墨莉又是一臉戒備地端坐在沙發上瞪他。

  「怎麼了?」他敏銳地感覺到,楊墨莉眼裏的戒備跟過去相比,多了一股抗拒與哀怨,他走到她身邊,不容她躲避,又將她困在兩臂與沙發之間。

  「我不是楊雪麗,你最好不要老是對我想幹嘛就幹嘛。」楊墨莉想做出氣勢十足的宣告,卻有些失敗,縮在他臂彎裏像個小媳婦。

  一定有某種無形的事物,也許是氣息,也許是磁場,更也許是荷爾蒙,會讓男人跟女人一貼近就為對方神魂顛倒,前一刻的理智與冷靜蕩然無存。

  可是,說不定神魂顛倒的只有她一個人吧?楊墨莉更哀怨了,雖然秦亞勃對她來說只有肉體上的吸引力,可是被當成替身,感受還是很差。

  秦亞勃低垂眼簾,長長的睫毛蓋住眼底的思量與算計。

  他都忘了,這小妮子以為他和楊雪麗有不可告人的私情。

  一開始確實是存心讓她這麼認定,因為他對楊墨莉為何與楊雪麗互換身分的說辭並沒有盡信。

  為了工作合約暫時不能離開臺灣?事實上秦家也沒逼著楊雪麗立刻回美國陪昏迷的未婚夫,只怕是楊雪麗聽到了祖父有意解除他們的婚姻,才讓姐姐李代桃僵。

  這只是秦亞勃起疑的原因之一,身為秦家家族企業的接班人,他承認自己的想法或許有點武斷,楊雪麗在臺灣可以找到的工作,秦家絕對能給她更好的,合約方面,只要向秦家知會一聲,秦家隨時可以代為處理妥當,能陪在她口口聲聲說不願意離棄的未婚夫身邊,又能繼續自己熱衷的工作,秦亞勃想不通楊雪麗何必堅持留在臺灣?

  就算楊雪麗真的顧念老東家,要完成再四個月就能期滿的合約,只要向秦家知會一聲,秦家不會連這點情面都不給。

  事實上,這是楊雪麗堅持要立刻回美國陪未婚夫。

  總之,楊墨莉的說辭,乍聽之下合情合理,仔細一想又漏洞百出。

  楊墨莉大概不知道,她認定楊雪麗與秦亞勃有私情,也是讓她的謊言露出馬腳的原因之一。身為親姊妹,完全不遲疑也不探問地就認為妹妹和未婚夫以外的男人暗通款曲,除非兩人從小並不親近,否則就是妹妹早有前科。

  說不定,不是前科,根本是現行犯。

  秦亞勃狀似漫不經心地,又勾起她的下巴,拇指在她唇邊輕撫。

  「你比雪麗可愛多了。」他依然不正面否認楊墨莉的猜測,但說的也是真心話。

  秦亞勃確實在一年前見過楊雪麗,他根本不認為楊雪麗和楊墨莉真的相像到無法辨認,那時的楊雪麗濃妝豔抹,他只和她短暫地交談兩句,印象不算深刻。而初次見到楊墨莉那一夜,她卻脂粉未施,一時之間他根本沒想過這兩人有什麼關係。

  楊墨莉長這麼大,第一次有男人覺得她比雪麗可愛,可是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揮開秦亞勃的手,悶悶地說道:「那又怎樣?我不想再跟和雪麗睡過的男人有任何牽扯,拜託你別再這麼做了。」

  「因為你有罪惡感?」秦亞勃挑眉,壓根不把她的宣示當一回事。

  都牽扯過那麼多回了,現在才發表聲明要劃清界限,會不會太晚了一點?

  「並不是!」楊墨莉憤憤地起身叉腰,站離他五步遠,免得又被他放出的電流電到,「你當我和雪麗是什麼?大小周後?娥皇女英?我呸!你們男人真的很賤,吃了一個不夠,大的要,小的也要,惡不噁心啊?」

  她說得義憤填膺,殊不知被她指責的男人正悠哉地欣賞她的潑婦氣勢和紅桃小臉蛋,心情好得很。

  看樣子,如果不說清楚,小妮子是不會再讓他碰一下了。秦亞勃竟然難得的會在利害與私心上掙扎,過去他一向只選擇前者,因為他的私心與利害從來只擺在同一邊,而這回卻是個例外。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和雪麗有過性關係?」他向後躺進沙發,像休憩的雄獅,故意問得漫不經心,不輕易揭露他真正的底牌。

  「哪還有為什麼?不然你幹嘛……」楊墨莉小臉更紅了,支支吾吾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幹嘛那晚一見到我,就把我……」

  她低下頭,小媳婦似地絞扭衣擺,看得秦亞勃一陣好笑,心頭同時也暖暖刺刺的,想立刻將眼前的小丫頭抓進懷裏,不讓她再逃離半步。

  這一個禮拜以來,他忙於工作之餘,也忙著享受這讓他一個人獨享的可口小獵物,還沒來得及審視自己的失控和反常,對這一刻的微妙心境,他一時也沒想太多。

  「把你吃了?」他替她回答。

  楊墨莉的小臉熱到快冒煙了,她抬起頭,瞪他。

  秦亞勃抬手掩飾唇邊的笑意,「事實上,那晚我並沒有認出你,應該說沒認出雪麗,你和雪麗並沒有你們所以為的那麼相像,而我的家人則是因為沒見過雪麗,才會讓你輕易蒙混過去。」

  真的嗎?楊墨莉半信半疑。

  「否則那天晚上,你原來在等誰?」很詭異耶!

  秦亞勃又用那種讓她發毛的眼神看她,「你很想知道嗎?」楊墨莉悄悄向後退了一步,暗忖這個問題可能是個陷阱。

  「你不說也沒關係啦!哈哈……」她乾笑兩聲。

  秦亞勃又想逗她,手肘擱在沙發扶手上,斜靠著身子,慵懶又性感,尤其是在只圍著一條浴巾的此刻……

  哇!楊墨莉覺得自己又快要流鼻血了,她一面告誡自己非禮勿視,一面卻又忍不住被美男半裸的畫面黏住視線。

  真的超養眼啦,以後要欣賞這種等級的「貨色」,就只能在雜誌上看平面的,難得有立體的能看,不把握豈不是很可惜?

  秦亞勃斂住嘴角上勾的弧度,指著下巴,「你的口水。」

  「啊?抱歉……」楊墨莉當真伸手去擦——是幹的?

  她的反應卻讓秦亞勃半邊臉埋在手掌上,肩膀抖動。

  哇咧,這男人無不無聊啊?騙她這種事他也高興。楊墨莉又羞又窘,她還真以為自己看帥哥看到口水流下來了。

  「傻丫頭,來我這兒。」他朝她伸出手。

  楊墨莉一臉警戒地瞪著他,「我不要。」他當她是笨蛋嗎?

  「我沒有把你當成娥皇女英,更不是大小周後。」

  是這樣嗎?可楊墨莉仍舊覺得,自己面對的是只兇殘的肉食動物,這已經跟姊妹通吃的問題無關了。

  「你還沒說你那天晚上到底在等誰?」她轉移話題。

  心知這小妮子在跟他打太極拳,就是不給抱,一直看得到卻摸不到,秦亞勃竟然有些不大爽快,連他自己都感到訝異。對楊墨莉的某種佔有欲似乎超出了他的掌控,他開始想時時將她禁錮在能觸碰的範圍之內。

  太危險了。

  「過來。」他眯起眼,語氣強勢。

  楊墨莉孬種地睜大眼,縮起肩膀。這男人變臉是不是變得太快了啊?

  不,他臉上的表情基本上沒什麼變化,但偏偏能讓人感覺他背後突然間雷電交加,狂風怒吼,超恐怖。

  「我我我……我站這裏就好,你在這裏是不是待太久了?這樣不太好吧,會讓人說閒話,我看你要不要先回去……」楊墨莉孬到連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可是形勢比人強啊,誰敢在老虎抓狂時跟他硬碰硬?

  「我今天是來告訴你,從明天開始,你就住我那裏。」秦亞勃沒耐心再等待,起身,高大昂藏的身影即使距雕五步之外,壓迫感仍然強烈。

  沒等楊墨莉邁開小短腿逃命,秦亞勃已經將她往懷裏抓,「等一下你就收拾行李。」

  「為什麼?」楊墨莉驚恐地抖啊抖,像恐怖片裏面對殺人魔的女主角。

  「你忘了?我們的協議裏,包括我得替你想辦法通過我家人給你的每一項考驗,請別人來教你社交舞和騎術太不保險,即使教你的人口風夠緊,也難保不會被人發現你請了舞蹈老師和騎師幫你惡補,所以最好由我親自教你。」

  當秦亞勃說出這番話時,楊墨莉沒忽略他眼裏一閃即逝的詭魅笑意,他將她抱得更緊,大掌壓迫著她渾圓柔軟的小屁股,與他明明已經發洩過,卻又變得硬挺的男性緊緊相貼,甚至曖昧地,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

  楊墨莉差點要呻吟出聲。

  「可是……」這用不著住到他那邊去吧?

  「我把小叔叔移回我住處,不這樣,我每天往你這裏跑,才是會讓人說閒話。」

  她無話可反駁了。

  「就這麼決定了,嗯?」雖是問句,卻由不得她持反對意見,他在她唇邊又親又舔的,楊墨莉被逗得心神不寧,沒察覺她雙手不知不覺間,緊緊攀住了秦亞勃寬闊的肩膀。

  然後,她鬼迷了心竅,神智不清地,踮起腳尖,頭一回主動吻上他。

  楊墨莉想問秦亞勃為什麼對她癡纏?或許她也該問問自己,為什麼抗拒不了秦亞勃?

  男人跟女人的火花,在討厭和喜歡、在原始的肉欲與純粹的愛情之間,一定還有著某種模糊地帶吧?就像她和秦亞勃……
  
  

  秦家的某只黑羊曾說,愛與欲雖不是絕對的,但男人跟女人相愛,若是做愛時沒有辦法喚醒對方體內的野性,根本不算是愛到了極致。秦亞勃對這說法嗤之以鼻,因為那分明是某人經常縱欲過度的藉口。

  但反過來想,楊墨莉讓他頻頻失去理智,是否代表這女人對他來說是特別的存在?

  很可惜,秦亞勃既然不相信野性與愛情之間的關聯——應該說他連野性與愛情都視為無稽——對楊墨莉之於他的影響,根本也就不放在心上。

  「祖父喜歡圓舞曲和探戈,所以你至少得學會這兩個。」

  都什麼時代了,跳啥圓舞曲?呿!楊墨莉單手支頰,意興闌珊。

  秦亞勃自己住在郊區的花園別墅,先不說前院竟然有絲柏大道跟繆思女神噴泉,主屋後方竟然有一座賽馬場和馬廄。

  大廳此刻幾乎被清空了,大型家俱全搬到了偏廳,從今天開始會作為他們練舞的地方,金色實心的緬柚地板閃閃發亮,家俱則以黑胡桃木為主,除此之外一切佈置皮革家俱幾乎都是黑色或冷色系,跟他的辦公室一樣沒什麼人味。

  「我個人認為哦……」大剌剌地打了個呵欠,楊墨莉一副快去會周公的懶散模樣,「最一舉數得的辦法,就是我委屈一點,腳上裝個石膏,這樣既不用騎馬也不用跳舞,更不用打小白球!」

  楊墨莉的反應全在秦亞勃的意料之中,他頭也沒抬地繼續挑唱片,「這個方法我當然也有想過,不過是在你真的連基礎都學不起來的時候,畢竟這些也都需要一點天分和運動細胞。」

  楊墨莉眯起眼。

  來這套,以為用激將法激她就有用嗎?

  「是是是,我是塊大朽木,你就不用再浪費你寶貴的時間了。」她翹起腳,臉一撇,十足十的小無賴模樣。

  「是嗎?」問話的嗓音又是讓楊墨莉發毛的低沉柔潤,「我為了你,早把未來一個月每個禮拜三、五和周日下午的時間都排開了,現在全空下,你是在暗示我們可以做點別的消遣?」

  所謂「別的消遣」,想來不會是太正經的活動,楊墨莉又想到昨天他對她說的那些「性幻想」,臉蛋立刻紅到冒煙,急忙坐起身。

  「既然你誠心誠意想要教我,我就大發慈悲跟你學習好了。」他要排時間,她其實不必非得配合,但問題是她現在有把柄握在他手上,形勢比人強啊!再囉哩叭唆找藉口,誰曉得這變態大魔王會用什麼小人步數對付她?

  「先記簡單的拍子,」兩人面對面站定,楊墨莉其實還有些彆扭,秦亞勃扶住她腰身,讓她身體放軟,「小節四拍,慢二拍,快一拍,你跟著我。」

  秦亞勃握住她的手,突然覺得讓她偽裝腳受傷也許是更好的主意,因為壽宴上請她跳舞的,不會只有他。

  扶住她腰際的大手突然收緊,楊墨莉一個煞車不及,踩了他一腳。

  「抱歉。」楊墨莉紅著臉道歉,還以為是自己笨手笨腳,連這麼簡單的進退步都會「凸槌」。

  原本她該在心裏喝采,最好趁機多踩幾下,踩得他兩腳「烏青」,偏偏每次這麼近地貼著他,她內心那害羞小女人的一面就冒出來作怪,前一刻的罵人辭彙和壞心眼全跑光光。

  「沒關係。」秦亞勃的表情深沉得讓人看不出情緒,楊墨莉不以為忤,這男人要是哪一天真的把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她還會以為他吃錯藥。

  楊墨莉從大廳的鏡子與窗戶玻璃的反射,瞥見兩人擁舞的姿勢好像貼得太近了點?不過她不懂社交舞,既然「老師」沒說話,她也沒有質疑的必要,只是兩人的姿勢真是天差地別啊!

  她就不用說了,僵硬得像阿婆一樣。秦亞勃不愧出身名門,雖然沒有專業舞者那般花俏誇張,但特別有貴族氣勢。

  啊啊……慘了,她又要發花癡了。楊墨莉連忙回過神,死瞪著秦亞勃竟然也該死的特別性感的下巴和喉結,在心裏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

  楊墨莉突然眯起眼,瞪著秦亞勃襯衫領口的一抹妖豔紫紅。

  她從來不擦那種顏色大膽的口紅,那麼深的紫紅,搭配不好會像妖怪。原本隨著秦亞勃移動的腳步突然停住。

  「怎麼了?」

  楊墨莉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

  是啊,怎麼了,他又不是她的誰,這變態色情狂衣領上沾了誰的口紅,她管得著嗎?她幹嘛在意啊?

  他們只不過……做了好幾次愛「而已」嘛!

  楊墨莉忽然想到和秦亞勃初次見面的那一夜。

  啊,是了,這傢伙八成是在等他的某一位床伴,而且十成十是床伴多到他連臉孔也記不住,才會誤吃了她這只迷途小笨羊。

  只是床伴而已,她實在不該生氣,可是一想到自己被當成千千萬萬個床伴裏的其中之一,還得倒楣的任他大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楊墨莉心裏那把無明火就幾乎要燒上天際。

  「墨莉?」秦亞勃有些擔心地喊她,這小妮子的表情像撞了邪。

  楊墨莉抬起頭,對上秦亞勃擔憂的面容。天底下不公平的鳥事就是如此之多,如此讓人火大,這英俊得像是天神般的男人分明閱女無數,竟然還能被周圍的人當成柳下惠!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啊?這還有天理嗎?這……

  「沒事,我只是突然忘了拍子。」她很孬,明明想像自己變成女金剛,爬上帝國大廈,大吼秦亞勃是混蛋花心好色變態加三級,不過她終究還是只迷途小笨羊,還需要秦亞勃的幫助和收留,萬一得罪了他,事蹟敗露,她就只能睡紐約街頭了。

  「沒關係,慢慢來。」秦亞勃暗忖,是他不小心洩漏了心裏的嫉妒與焦躁,不知不覺連拍子都亂了吧。

  他繼續擁著楊墨莉,不知道這小妮子心裏跟他一樣暗潮洶湧,一堂課下來,秦亞勃始終若有所思,幾次控制不住力道,無法忍受想像她和別的男人相擁而舞,又忍不住想將她禁錮在懷裏,兩人緊緊相貼,一曲探戈跳得不三不四。

  而楊墨莉不是頻頻踩他的腳,就是進退順序記錯,小臉往他胸口上撞。

  不知是秦亞勃心不在焉,帶舞帶得失職,還是她真的一點節奏感和協調感都沒有,不過楊墨莉多少有點心存報復,看能不能踩扁他的腳,還是撞到他得內傷,可惜她的鼻子本來就不夠高,讓她擔心再撞下去先扁掉的會是她的臉。

  別說他會不會被她撞到內傷,這股憎怒再憋下去她才真會得內傷。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俊傑還真不是人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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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姦夫!

  剁!蘿蔔被切成兩半。

  淫婦!

  剁!花椰菜也慘遭毒手。

  探戈舞曲輕快激昂地在室內跳動,讓人忍不住雙腳跟著打拍子,被淨空的金黃緬柚實木地板像一面亮澄澄的銅鏡,男人是卓爾不凡的貴族之後,女人是美豔無雙的名舞蹈家,一曲探戈,走步,追步,後回步,時而婉轉曖昧,優雅如交頸的天鵝,時而疾如流星閃電,是掠過雪山之巔的比翼蒼鷹,兩人合作無間,精采得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天地,仿佛就只剩那兩人,那金童玉女似的兩人……

  剁!這次遭殃的是玉米筍。

  如果說大廳的燈光閃閃爍爍,那桌邊這一角就是個黑洞,把周圍的光全部吸盡,只剩一個由怨念與殘念集結而成的大黑洞。

  盤子裏的食物全被剁碎,楊墨莉仍然有辦法繼續製造噪音。

  喀滋!喀滋!她像和蘋果有仇似的,面容猙獰地咬了一口又一口,坐在餐桌旁開始不耐煩地翹起腳,腳尖踢著餐桌。

  為什麼她非得坐在這裏,看秦亞勃這變態和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花癡女跳你儂我儂的探戈?什麼玩意兒嘛,要觀摩她不會去找教學錄影帶來看哦?至少還可以挑個順眼的舞者咧!

  當秦亞勃替那個叫Maureen的女人跟她互相介紹時,楊墨莉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那位Maureen身為舞蹈家竟然有D cup,也不是她臉上的美人痣讓她有幾分神似瑪麗蓮夢露,而是她的口紅!

  像妖姬似的深紫紅色,跟秦亞勃昨天衣領上的一模一樣!

  好一對姦夫淫婦!

  不想再盯著眉來眼去到好像要燒起來的兩人,楊墨莉決定她也來跟她的魚排眉目傳情,雖然這條魚不只被煎熟了,而且剛剛還被她狠狠地蹂躪過,連個完整的魚屍都沒有。

  音樂結束時,秦亞勃立刻朝她走來。

  「你有專心在看嗎?」因為這丫頭跳探戈像在玩踩格子,一絲優雅也無,讓他傷透腦筋,只好找來信得過的人陪他示範。

  楊墨莉粗魯地拿刀往盤子上用力剁,魚頭整顆滾到餐盤外。

  「我幹嘛要看你們摸來抱去,要看我寧願回房間看A片。」楊墨莉原來只想暗示這對姦夫淫婦,她知道他們「關係匪淺」,不料這句話卻只是讓秦亞勃一愣,而她則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簡直像在吃醋!

  而且是一點矜持也沒有的那種吃醋法。還看A片咧!

  「怎麼了?」Maureen只覺這兩人之間氣氛不太對,他們用中文對談,她聽不懂,但身為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秦亞勃對這個女孩特別不一樣,他們交談的時候,她立刻被排拒在外。

  不只是因為秦亞勃不顧她在場地用了她聽不懂的語言,而是他們的眼裏都只有對方。

  能特別到什麼程度呢?她真想知道。Maureen早就對秦亞勃死心了,這男人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每個都以為默默付出就能換到他想必藏得比誰都深的真心,在他身邊這麼多年, Maureen卻只看見一個又一個傻女人,前僕後繼地,想要感動他,想要融化他,最後卻只落得傷心離去的下場。

  其實很難不心動,像剛才在跳舞時,她真的有種錯覺,仿佛秦亞勃其實是愛著她的。

  這男人就是這樣,對每個女人都好到無可挑剔,仿佛溫柔多情的紳士,輕易就讓人死心塌地。

  誰知道溫柔的表像下,秦亞勃根本沒有心。

  秦亞勃垂下眼簾,濃長的睫毛又形成陰影,蓋住他眼底一切情緒,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卻讓人摸不清是發自內心或是別有深意。

  「需要看A片嗎?我以為我每天晚上已經示範得夠徹底了。」他低聲道,Maureen只看見楊墨莉臉蛋迅速泛紅,接著秦亞勃轉向她,改以英文道:「辛苦你了,我們先吃飯吧,看來一時之間要讓這個笨蛋學生理解透徹不太可能。」

  誰是是笨學生?楊墨莉氣呼呼地,對眼前這對姦夫淫婦更加看不順眼。

  Maureen本想直接告辭了,這小女生看來不太歡迎她,不過她又忍不住好奇啊,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出現了屠龍英雄,收拾掉秦亞勃這頭冷冰冰又沒有心的大惡龍,讓天下千千萬萬個傻女人別再浪費自己的青春。

  「好。」她在秦亞勃左手邊的位置上坐定,始終候在大廳外的管家馬上讓人送上前菜。

  楊墨莉原想走人了,她幹嘛留下來當電燈泡?可就是不知為什麼,心裏頭又酸又悶,不甘心就這麼成全他們甜蜜蜜的兩人世界。

  她開始催眠自己:我是一顆一千瓦的超大飛利浦,隨你們怎麼閃都不怕,因為我比你們更閃!閃閃閃閃死你們!

  她低頭悶悶地吃她的主菜,餐間,Maureen特別熱絡地回應秦亞勃的話,一邊不著痕跡地觀察楊墨莉。

  其實,秦亞勃聊天時說的也都是她們兩人能參與的話題,秦亞勃這男人,在這樣的場合裏,向來不會讓身邊的女士感到無措或尷尬,總是體貼地想到每一位女士。

  不過Maureen還是察覺秦亞勃大半時間都在注意楊墨莉,注意她有沒有專心聽他講話,注意她盤子裏的菜有沒有吃完,甚至故意取笑她的嘴嘟到可以吊一斤豬肉。

  Maureen雖然覺得驚訝,不過卻不看好楊墨莉。

  這女孩太直率,絕不是蜜亞的對手。

  她突然有點想留下來看這場好戲,只可惜她就要飛往西班牙參加一場國際標準舞的比賽。

  不曉得這女孩知不知道蜜亞的存在呢?知不知道秦亞勃的前幾任女友,都是深深地愛過他,對他的付出一個比一個深,深到接近「詛咒」,成了另一種形式的暴力——這些女人都想用無怨無悔的偉大付出去換秦亞勃的心,卻從沒有問過他願不願意?要不要?

  蜜亞是其中之最,多年來執迷不悟,Maureen常覺得蜜亞需要的不是秦亞勃的愛,而是該去看心理醫生。

  這頓晚餐她吃得很愉快,秦亞勃的反常讓Maureen相信他的剋星終於出現了,這對一個曾經為他傷心失望,如今已釋懷的女人來說,不啻是相當痛快。

  不過楊墨莉的醋意明顯到瞎子都能看出來,她真為這個女孩擔心哪!

  「今天的晚餐很愉快。」秦亞勃送Maureen離開,她在玄關出對他道。

  「今天謝謝你。」

  他只送她到門口,Maureen注意到了,以往,他都會送女士上車。

  Maureen眼裏閃過戲謔的笑,瞥見楊墨莉朝他們探腦探腦的動作,忽然想惡作劇,她貼近秦亞勃,狀似和他難分難捨,耳鬢廝磨,「你的小女朋友很單純呢。」

  秦亞勃怎會不懂她的心機,卻只是微笑,「你也沒有避嫌的樣子。」一頓飯下來,盡做些讓人誤解的舉動,不時碰碰他的手,裝作深情款款,親昵地喂他沙拉——而且非常壞心地挑了他最討厭吃的花椰菜。

  秦亞勃不得不承認,之所以陪著Maureen演戲,是因為楊墨莉眼裏的火花讓他心情大好。加上他明白Maureen對他是真的已經沒有感情了,他不會為了逗楊墨莉而讓一個對他不死心的女人癡纏。

  說到底,對秦亞勃這個心不開竅的男人來說,和Maureen演一場戲,只是逗弄他的小妮子的手段,主角是他和「他的」傻丫頭,演戲的對手並不重要。

  Maureen眼尖地瞧見楊墨莉躲在大廳沙發後,眼睛快要噴出火來,她決定讓秦亞勃吃吃苦頭,教他明白讓女人吃醋絕不是聰明的示愛手段。她嬌笑著捧住秦亞勃的臉,在他來不及作出反應前吻上他的唇,當著楊墨莉的面表演一場火辣熱情的法式舌吻。

  背後有一股殺氣,秦亞勃心裏終於警鈴大作。

  最後的那一吻,響亮無比,除非楊墨莉是聾子,否則絕對聽得一清二楚。

  「小女孩絕不是蜜亞的對手,讓女人去廝殺的男人最爛了,你不會讓我看不起吧?」貼在秦亞勃耳邊低聲道,「祝你們好運。」點完火,優雅的國標舞皇後瀟灑退場。

  秦亞勃一陣苦笑,轉過身,楊墨莉早已溜回房,一路上還乒乒乓乓地,好像怕別人不知道她大小姐正在抓狂似的,讓秦亞勃好氣又好笑。

  Maureen可真是丟了顆原子彈給他啊!

  

  看她的奪命剪刀腳!喝!

  砰!楊墨莉狠狠摔上床,把昨晚秦亞勃睡過的枕頭當成那個花心大色狼。

  看她的無敵風火輪!吼啊啊啊啊……

  看她的降龍十八掌!砰砰砰砰……

  看她的佛山無影腳!阿噠!

  枕頭飛到屏風處,剛進房的秦亞勃一手接住。

  「你進房間不會敲門啊?」楊墨莉跳腳,只差沒端出李小龍的架式。秦亞勃只是笑得意味深長,並不理會她的控拆,「你在玩枕頭大戰?」

  楊墨莉眯起眼,這回真的學起李小龍,拇指擦過鼻尖,擺出打架的姿勢,一臉不爽。

  「關你屁事?尼皺凱!」阿噠!阿噠!她朝空氣揮兩拳,「我在練拳!」她換踢腿,喝!結果臉色鐵青,扭到腰,摔倒在地。

  秦亞勃一陣失笑。這小妮子花樣真多,所以他才這麼愛逗她啊!

  「你笑什麼?」好痛好痛!痛到她飆淚,楊墨莉真的哭了出來。

  沒良心,薄幸男,看到她摔倒,竟然笑得這麼開心!一定是他那美豔無雙的老相好回到他身邊了,所以這黑心鬼短命鬼討債鬼不再需要她這個完全不夠看的性伴侶,他要無情地把她一腳踢開了!

  嗚嗚嗚……楊墨莉心裏罵髒話,卻哭得可憐兮兮。

  香蕉芭樂的,真的好痛啊!她的腰啊!

  楊墨莉還在耍賴,在地板上滾來滾去地靠夭,秦亞勃已經走過來抱起她,回到床上。

  「扭到了嗎?我看看。」他將小妮子橫放在自己大腿上,動手解她衣服。

  楊墨莉繼續嚎啕大哭,很有哭倒萬裡長城的氣勢。

  「哪裡疼?」說話間,他的大掌已經貼在楊墨莉赤裸的腰際。

  哭聲戛然而止,楊墨莉小臉淌滿鼻涕眼淚,怔忡兩秒,接著也不管自己腰疼又衣衫不整,一骨碌地爬起身。

  「你幹嘛又脫我衣服?」變態!色情狂!呷人呷夠夠!楊墨莉越想越覺得自己很委屈。

  秦亞勃長臂一伸,不讓小妮子再往床邊縮,「你不是扭傷了?傷到哪?我去弄冷毛巾來給你。」

  「不用你假好心!」她報復性地抓住他衣袖,把鼻涕眼淚往他身上擦。

  秦亞勃不以為意,掏出手帕,左手讓楊墨莉抓著抹臉,右手主動替她擦去臉上濕濕糊糊的痕跡。

  「還很痛嗎?要不要我叫醫生來?」

  楊墨莉眨了眨淚眸,想開口譏諷他應該去演戲,可是看著他的表情,眼底的擔憂赤裸裸地表露無遺,那些冷嘲熱諷突然間說不出口了。

  我會給你全世界最好的,最完美的,所有妳想要的……

  突然想起那天他所謂的「性幻想」,楊墨莉小臉又熱透了。

  憑良心講,幾天下來,他做的也差不多是如此。她想吃冰島鱈魚,吃飯時空運來的新鮮鱈魚就讓名廚料理好在桌上等著她;她想玩Wii最新的遊戲,日方剛上市的最新款在她起床睜眼以前就送到她床邊;秦亞勃喂她這只米蟲的飼料大概是全世界最高檔的,頂級名廚的手工點心,熱呼呼的讓她拿來當玩遊戲時隨手塞進嘴裏的零嘴……

  她現在才發現自從和秦亞勃達成協定以後,她就好命到天怒人怨,而她大方享受這些特權還視為理所當然的行徑簡直令人髮指。

  因為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拿來罵秦亞勃變態,所以這些「微不足道」的小小細節就很自然而然地被忽略了。

  她罵秦亞勃脫她衣服,其實開始上班後,她的衣服已經不知不覺被他全換過,平日在車上翻雲覆雨過一遍,她的衣服就被他撕得差不多了,當然只能換上他為她準備的。

  秦亞勃嫌那些平民布料太粗糙,不想看見她身上有衣服留下的紅痕。楊墨莉不想承認,她其實早就和被他馴養沒兩樣。

  「我去請醫生,你躺好,別亂動,小心又扭傷了。」他將她平放在床上。

  「我沒事啦,不要專程叫醫生來。」

  「至少要冰敷過,我去拿毛巾。」

  楊墨莉無力地趴在床上。

  可是,不管秦亞勃對她多好,都不能改變他是花心大蘿蔔的事實。一想到他和Maureen在門口親得天雷勾動地火,楊墨莉心裏那把無明火又燒了起來。

  奇怪,她幹嘛這麼生氣?秦亞勃要親誰幹她屁事?楊墨莉不安地想。

  秦亞勃折回房間時,捧了個銀制託盤,上頭有一疊折好擰幹的濕毛巾。他坐在床沿,楊墨莉又回復了警戒狀態,僵硬地扭動身子想遠離他。

  「別動。」他只需伸出一隻手就能箝制她的行動。

  「你幹嘛管我,去找你的老相好逍遙快活啊!」不對,這樣講,好像在吃醋,「我是說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秦亞勃只是看了她一眼,楊墨莉發現,在某些時候,或是某個角度使然,他眼睛的顏色看起來會很淡,像金棕色,配上他混血兒的五官,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冷冽貴氣,讓人下意識地服從他的命令。

  「因為某種原因,所以我從不和認識的女人發生性關係。」他一邊說,一邊脫下她的衣服。

  「你的意思是,你只找妓女?」楊墨莉因為他的話,忘了反抗。

  「不,前陣子我才開始透過某種管道,他們專門幫需要隱私的名人牽線,因為我們都不想惹麻煩,但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每人都必須有健康檢查的證明,並且做避孕措施,如果雙方都有意願,就可以約時間……」

  楊墨莉顧不得全身被剝個精光,驚訝地坐起身,「等等!你的意思是,有一個類似拉皮條的協會還是什麼的,幫你們這名人牽線……做那種事?」她忽然覺得胃部一陣翻滾。

  「可以這麼說。」秦亞勃決定不動聲色地欣賞眼前的「美景」。

  「你不覺得這樣很噁心嗎?」她差點尖叫,「就只是為了做愛,你知不知道什麼叫?」

  秦亞勃眯起眼,微笑,「寶貝,別跟我說你不知道自己來跟做愛的分別,或者我把你伺候得太好了,還沒讓你嘗過孤枕獨眠的滋味?」

  楊墨莉漲紅臉。

  「我們不探問對方現實生活的任何問題,也絕不為彼此留下後遺症,這是最有效益又最乾淨的方式,也算是另一種一夜情,只是保險許多。」

  「對啊!差別只在於一個有而一個沒有。」

  還咧!秦亞勃真是哭笑不得,「我不跟自己交往以外的人發生性關係,而離婚後便一直都處於感情空窗期,所以能夠的話,我不想輕易和身邊的女人發生關係。」

  「為什麼?」所以他的意思是,Maureen不是他的相好?她才不信!

  秦亞勃垂下眼,決定今天的自白到此為止,他已經解釋了他和Maureen現在只是普通朋友,其他的就以後再說吧。

  「事實上,我也正在想,不再借由那樣的管道找一夜情。」他像獵豹,不著痕跡地靠近坐在床中央,全身赤裸,可口得讓他下腹又緊又痛的小人兒。

  「什麼?」楊墨莉總覺得他話中有話,或者這是她的錯覺?在她反應過來前,他燙人的體溫已經將她緊密包圍。

  秦亞勃的嗓音被欲火燒灼了,低沉又堅定,「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是誓言?是宣示?又或者只是男性野心的獨白?楊墨莉分不清楚,她終於發現她像落入蛛網的獵物,被禁錮在他懷裏,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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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每晚秦亞勃會先處理公事,然後便到她的房間,楊墨莉從來不是那麼早睡的人,但因為上班的關係,白天體力耗盡,上床的時間也變得早了。

  睡得迷迷糊糊間,她又感受到胸前的蓓蕾被吸吮著,楊墨莉漸漸不會被驚醒了,胸前的男人吻得輕柔,一邊緩緩地脫下她身上所有衣物,好像她是他專屬的娃娃,他不要她在他懷裏時有一絲遮掩。

  楊墨莉轉醒時,身上的睡袍已被推高至胸部上方,內褲早已不知去向,一腿被秦亞勃扳開,橫在被堆高的棉被上方。

  她嚶嚀一聲,「你幹嘛每天都不回自己房間啦!」這樣下去,要是被僕人發現還得了?她現在還是他的「小嬸嬸」哪!秦亞勃不理會她的抗議,讓她背靠這兩層枕頭,像娃娃一般任他擺弄。楊墨莉注意到他跟前幾夜一樣,洗好澡,穿著浴袍,雙腿間囂張地鼓起。

  「我要睡覺。」她嘟嘴。

  「你睡你的。」秦亞勃脫下她身上那件單薄到不像話的睡袍——當然也是他選的,胸前的布料還被吻得濕透,什麼也遮不住。

  她再次全然赤裸地躺在他身前,胸前紅豔的春櫻浪蕩地濕亮著。

  秦亞勃高大的身軀欺向她,將她抱在懷裏。

  每晚都是這樣,他挑逗得她睡不著,然後將她剝個精光,任他抱在懷裏又摸又揉又親又舔,因為住在一起,他已經不需要利用上班前的時間吃了她,而是在每晚睡前吃個夠。

  秦亞勃任她側躺著,俊臉埋在她胸前,吻她一對雪乳,他偏偏吻得又慢又輕柔,讓她在昏昏欲睡與情欲浮沉間徘徊。他讓她的大腿跨在他腰上,手指便在那處已經被挑逗得濕熱無比的女性私密來回搔弄。

  「嗯……」楊墨莉扭腰,回應這惱人的折磨。她抱緊他的頭顱,秦亞勃吮吻出聲響來,她睡意全消,欲望的火焰瞬間便燒灼了全身。

  他開始朝濕潤的花穴伸進手指,來回抽送著,配合著舌頭舔弄她乳珠的律動,一次次加快。

  「啊……」楊墨莉無法再裝作冷漠,裝作她不想要,「給我,拜託你……」緊窒的花穴感覺到秦亞勃又伸進一指。

  但這樣還不夠。

  「啊……亞勃,拜託你……」她只想要他更狂野的對待,而不是這麼惱人的,溫得像水,會把她逼瘋!

  每晚的第一波高潮,總是在他手上。

  秦亞勃喜歡看她沉溺在情欲中的模樣,雪白肌膚上的嫣紅會讓男人忘了要呼吸。在夜裏,他通常不會讓她太累,今天她睡得那麼早,想必是累了吧?

  「先幫我,我再給你。」他拉她起身。

  楊墨莉嘟著嘴,只是手指,能滿足的有限,她乖乖趴下,幾乎是帶著興奮地拉開秦亞勃的浴袍,一見那高高昂起的男性,她腿心又是一陣情潮氾濫,秦亞勃對她這一日又一日、一夜又一夜的情欲餵養不是沒有影響,她開始像是被馴服了一般,沒有多作猶豫地握住那巨大的分身,小手一陣套弄之後,便湊上小嘴含住它的前端。

  秦亞勃一陣悶吼,男性再次壯大,幾乎就要釋放了,楊墨莉更賣力地舔吻著,將它含得更深,她多希望此刻含住他昂揚男性的是她的私處,可惜那兒雖然被滿足過一次,此刻卻空虛得都疼痛了。

  秦亞勃輕握住她下巴,壓抑地擺弄臀部,粗大的男性在柔軟的小嘴裏一陣搗弄,他的喉嚨深處禁不住沖頂的快感而陣陣低吼,在釋放之前抽身而出。

  灼白的熱液灑在楊墨莉胸前,燙得她心悸,一抹溫熱流淌在她稍早被秦亞勃吻得挺立的乳尖處,曖昧地像紅櫻含吐雪露。

  她不在乎擺出最放蕩的姿勢,要立刻讓秦亞勃再次揚起欲望,以滿足她。

  秦亞勃讓她向後躺在堆高的枕頭上,扳開她的雙腿,袒露紅豔濕熱的花心,晶亮的花液早已濕透她大腿內側。

  「你先自己來,嗯?」他抓起她無力的小手,探向兩腿之間,「我好像還沒讓你試過自己來的滋味,或者你自己有偷偷做過?」他笑得很邪惡。

  楊墨莉瞪他,「才沒有。」他根本不讓她有時間「自己來」好嗎?

  楊墨莉有些遲疑,她盯著秦亞勃已經釋放過一次的男性,下腹悶痛,渴望再次被充實,便只有努力滿足他想看的。

  她雙臂夾緊豐滿的雙乳,形成誘人的弧度,將兩腿在秦亞勃面前張得更開、更大膽,一手學著他的動作,玩弄起自己柔嫩的花蒂。

  「啊……」他說得沒錯,自己來跟真正的做愛,終究還是有差別的,只是這一刻有他的視線,令她終於有一股強烈的女性自覺。

  她要誘惑她的男人。

  秦亞勃像只休憩的雄獅,一腿弓起,坐在床沿,這個視野太香豔,而他眼前的小人兒又太令他心蕩神馳,小女人雙頰泛紅,小手越來越粗野地撫弄著自己,甚至忘情地喊出聲,令他才釋放過的男性又抬起頭來,怒吼著想佔有眼前浪蕩的可人兒。

  其實自己試過一次,還是有些難度,楊墨莉臉兒像桃子般可口極了,一身香汗淋漓,卻抓不著竅門,總在高潮之前又下沉,沒一會兒便已氣喘吁吁。

  當秦亞勃再次欺向她時,楊墨莉幾乎要像被氣哭的小娃娃,撲到他懷裏哭訴一番。

  「別哭,我這不就要好好疼你了,嗯?」男人依然笑得邪惡,仿佛他骨子裏生來如此,果然聖人只是皮相,色欲才是天性。

  他抓起被丟在一旁的睡衣,握住楊墨莉的雙手。

  「做什麼?」她愣愣地煽動淚濕的長睫,不明所以地看著秦亞勃將她的一手綁在床柱上,另一手則以他睡袍的腰帶如法炮製,綁在另一邊的床柱。

  「避免你動作太野,你的腰還沒好。」他說得還挺像在為她著想。

  楊墨莉才不相信。

  秦亞勃扳開她雙腿,楊墨莉覺得自己的姿勢醜斃了,可是卻也將最私密的一切坦承在他眼前,那種野蠻的暴露感,暴露在一個不知不覺間被她擺在心裏重要位置的男人眼前,被他看盡,被他享用,幾乎又令她一陣春潮氾濫。

  「我捨不得你受傷的,嗯?」他傾身,吻住她的同時,抬起他的臀部,將熾熱的男性狠狠地撞進花穴最深處。

  楊墨莉嬌喘著,秦亞勃不讓她動,於是她像禁臠,像愛奴,被動地承受他所有的欲望。

  「啊……好棒……嗯……」床柱隨著秦亞勃猛烈的挺進動作而頻頻撞擊壁面,楊墨莉已經無暇擔心會有人在暗夜裏窺知他們的秘密,忘情地喊著。

  熾熱的硬鐵不斷地在柔嫩花穴中推擠和抽送,她低下頭就能看見他們緊密交合之處,她的花液像春雨般灑在欲望森林的每一處,柔潤的雪乳隨著原始的律動而晃蕩出誘人的乳波。

  「亞勃……」也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她開始在高潮來臨之時,呼喊著他的名字。

  那是褪去了一切偽裝,最真實的呼喚,無關道德與禮教,無關那些被歌頌的、聖潔男女該有的純純情愛。其實刻印在心頭的,未必不能是這麼原始而野蠻的方式,只是從來沒有人願意承認罷了。

  分享了彼此的最私密,若是朝夕相處,心念意動,一點點溫柔來灌溉,一點點體貼來滋養,情苗依然會植到心底去。

  欲望之頂上,男人用自己寬厚的懷抱緊密地包覆住她,隨著身下越來越野蠻的衝刺,他沙啞地,用兩人都無法察覺的深情嗓音,喃喃地在她耳邊說道:

  「你是我的。」

  

  楊墨莉在秦亞勃懷裏翻個身,認命地調整睡姿。

  這男人真的很奇怪耶!

  「你幹嘛不回自己房裏去睡?」

  秦亞勃下巴蹭著她的發頂,小妮子依然渾身赤裸,他讓她養成了裸睡的習慣,以後就只需要他的懷抱替她取暖。

  「這是我的房間。」他說。

  楊墨莉瞪大眼,抬起頭四下張望後,翻身瞪他。

  「我沒跑錯房間,你是不是腦袋秀逗了,還是原來平時威風凜凜的總裁大人,其實是個方向白癡?」

  秦亞勃笑得像飽餐一頓後慵懶的獅子,他把楊墨莉的小腦袋瓜壓回自己胸前,「你才秀逗,這房間一直就是我的。」住了那麼久,她都沒發現,到底是他秀逗還是她遲鈍?

  楊墨莉像只僵硬的小壁虎,一時之間還無法消化這個訊息。

  她原本以為衣櫃裏的男裝,是雪麗的未婚夫所有。

  秦亞勃暗暗好笑。

  「你你你……」她又開始跳針,掙扎著扭動小身子,與他平視,「你幹嘛讓我住你房間?要是傳出去還得了?你該不會想被浸豬籠吧?」

  浸豬籠?都什麼時代了。

  秦亞勃拍拍她的頭,「想太多,睡覺了。」說完,他把小妮子撈進懷裏,當真閉起眼,不理她。

  楊墨莉哪裡還睡得著?睜著大眼,怎麼想怎麼彆扭。

  這秦亞勃是怎麼回事?幹嘛讓她住他房間?有人侄子跟嬸嬸睡一起的嗎?怎麼想怎麼不三不四啊!雖然她並不是他真正的小嬸嬸,可是別人會怎麼看?

  還是,他習慣把每任女友當暖床的抱枕?

  其實去追究他的過往情史一點意義也沒有,他說過了,不和交往對象以外的人發生性關係,說起來這男人在這方面還算得上是個君子。

  欸……這樣的話,意思不就是……他在和她交往?楊墨莉後知後覺地意會到秦亞勃那日的弦外之音。

  可是,這算哪門子交往啊?沒有鮮花,沒有約會……雖然他們每天晚上都很浪漫地在燭光陪伴下吃晚餐。

  楊墨莉被這問題困擾著,像毛毛蟲一樣,翻來覆去,睡意全消了。

  他跟她在交往嗎?他讓她睡他房間,這有什麼特別意義嗎?有嗎?

  秦亞勃依然慵懶的嗓音從她頭頂上傳來,「你精神很好,嗯?看來我讓你不夠累,我們可以再來個三回合?」

  毛毛蟲立刻變成一根棍子,誇張的打呼聲接著響起。

  秦亞勃一陣好氣又好笑。

  這丫頭!

  大掌愛憐地揉亂她柔軟的發絲,他依然張開自己寬厚的懷抱,像成鳥包覆著雛鳥,將小人兒護在自己的臂彎之中,一起進入夢鄉。

  

  上班像懶蟲,下班像米蟲,楊墨莉日子過得還算悠閒愉快,只除了秦亞勃有時實在很教她臉紅。

  其實,談戀愛,每天做做愛做的運動,很甜蜜嘛!楊墨莉想起她的初戀男友,她不是不愛他,只是那時男友的觀念讓她很火大,不同於和秦亞勃的交往過程,他們是先交心,彼此談得來,才決定在一起,可是男友在入伍前卻對她說,需要她交出自己,他才能安心去當兵,心裏才會踏實。

  她是能夠瞭解男生害怕兵變的心情啦,可是當下心裏還是冒起一把火,談戀愛是他口口聲聲說的信任與心靈相依,在那時怎麼就派不上用場了?非要她用這種方式證明她真的愛他?

  原來,他們的愛情比處女膜還脆弱?原來所謂的愛情,所謂的心靈相依也不過如此。

  拒絕男友後,楊墨莉其實也後悔過,她並非排斥性行為,只是無法忍受那種豬頭觀念,於是第二天一早,她買了早餐去找男友,決定跟他撒撒嬌、賠不是,心想也許找一天氣氛對了,情緒到了,她還是願意與他嘗禁果。

  好戲來了,一來到男友住處,楊墨莉那位一直被男友批評為「不夠有家庭觀念」、「太隨便」的好友,就躺在男友床上,兩人昨夜銷魂的淩亂痕跡還清晰可辨。

  到底誰對誰錯,楊墨莉也不追究了,這樣正好,道不同不相為謀,兩人觀念既然天差地別,也不用說要長久經營這段感情了。講難聽一點,他不過是想在入伍前終結處男之身,順便用貞操綁住她。平日口口聲聲批評她那位打扮時髦又愛玩的朋友,精蟲上腦時倒是把人家當女神了。

  說到底,嫌人家被玩過,嘴裏罵的好像自己多麼看不起這樣的女人,其實只是因為想吃卻不到吧!

  很意外,那時,楊墨莉竟是氣前男友多一些,有一陣子想法真的黑暗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唯一慶倖的是,她沒有被所謂的愛情蒙蔽眼睛,把過錯全推給另一個女人。

  女人跟男人的差別就在這裏,有第三者時,女人怪狐狸精糾纏她的男人,因為不這樣自我催眠,豈不是要她們相信原來她們的男人根本不夠愛她?

  而男人就怪自己的女人水性楊花,否則就是承認自己不如另一個男人。

  反正怪來怪去,倒楣的都是女人,所以楊墨莉慶倖啊,她那時把早餐甩在那對姦夫淫婦臉上,那臭男人還有膽指責她,她不給的,有另一個女人肯給!

  她氣到了極點,反而笑出來,離開那個笨蛋的住處後,就再也沒有跟他們聯絡了。

  所謂各人造業各人擔,後來他們過得怎樣,她一點也沒興趣知道,現在回想起來,楊墨莉還是慶倖,她的初夜沒有隨隨便便給一個王八蛋。秦亞勃雖然也很混蛋,而且好色又變態,但往好處想,他的技巧好到沒話說,身材贊到讓女人流口水,臉蛋也帥得讓人發花癡,這樣的男人,談戀愛可能不保險,但反正楊墨莉相信自己迷戀的是他的肉體,危不危險無所謂啦!

  悠哉又「性福」地過了一個月,秦亞勃一邊教她跳舞和騎馬,想不到也變相地增加兩人感情的熱度,楊墨莉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下班時,秦亞勃教她跳社交舞,還有假日時教她騎馬,雖然她的舞學得不怎麼樣,騎馬倒騎得不錯。

  直到這日,她和秦亞勃下班回到家,管家立刻迎了上來。
  
  「蒼海少爺醒了。」

  平地一聲雷。

  因為受傷而陷入重度昏迷的秦蒼海,秦亞勃的小叔叔,楊雪麗的未婚夫,竟然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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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鴿子。」窗邊,懶洋洋的低沉男音叫喚寵物似地喊了一聲,朝一旁準備伺候他用餐的小女僕勾了勾手指,「我要去花園散散步。」

  楊墨莉的臉頰抖了抖,「我沒念過帕洛瑪,不要亂喊人。」

  帕洛瑪,義大利文是和平之鴿。聽雪麗說,她和秦蒼海是在她到名校帕洛瑪當交換學生時認識的,那時秦蒼海是非常受學生歡迎的客座教師,喜歡喊那些小女生「小鴿子」。

  楊墨莉剛開始只覺得秦蒼海一定是個怪叔叔,色迷迷地跟在高中女生後頭亂喊人家小鴿子,不過雪麗當初提起這個未婚夫時倒是相當心折,楊墨莉初到美國,看到昏迷中的秦蒼海,總算才有些明白。

  雖然據說因為受傷昏迷將近兩個月,秦蒼海是消瘦了些,但如果說秦亞勃讓她想到吸血鬼王子,冰冷又尊貴,那躺在病床上的秦蒼海就是受了詛咒而長眠的屠龍騎士,可以看出在受傷之前,他比起秦亞勃多了幾分灑脫和帥氣,很像會出現在西部牛仔廣告裏的帥氣主角。

  不過現在,楊墨莉覺得,這個被詛咒的騎士還是繼續長眠不醒比較好。

  秦家有沒有比較不討人厭一點的男人?她想是沒有。

  一樣的俊美,一樣的難伺候。

  「我不是你的女傭,你不要亂支使人!」

  「我心愛的未婚妻啊……」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捧著胸口,一臉哀淒。

  楊墨莉握拳的手指關節喀喀響,做了一次深呼吸,才端出虛偽到不行的笑臉,「您要去花園散步是嗎?沒問題!」老娘這就把你帶到花園殺人埋屍!

  「讓人把大陽傘和野餐巾帶著,我想在花園吃午餐。」大少爺又吩咐道。

  楊墨莉推著秦蒼海的輪椅走向花園,身後則跟著一群搬陽傘拿野餐籃的傭人,經過大廳時,她瞥見秦亞勃的車停在車道上。

  「亞勃回來了。」楊墨莉頻頻看向門口,那模樣簡直像盼望丈夫歸來的小妻子。

  秦蒼海一醒,秦家長輩就頒了聖旨,讓楊墨莉可以請長假陪伴未婚夫,所以這幾日的白天她都必須和秦亞勃分開。

  黏在一起時沒感覺,想不到現在白天不能見面了,才覺得做什麼都沒勁,滿心滿腦都是他……

  「咳!」秦蒼海暗示性地咳了一聲,楊墨莉才回過神。

  好險,差點在傭人面前露出馬腳,可是她還是很想到大廳去找秦亞勃啊!

  「亞勃侄子今天這麼早回來,要不要乾脆跟他一起吃午飯?」

  秦蒼海瞥了她一眼,「他要是有空吃飯,自然會先過來找我請安問候,走吧。」

  楊墨莉瞪著秦蒼海的頭頂,想將它瞪出兩個洞來,心不甘情不願地推著輪椅離開大宅,「沒良心。」她低聲啐道。

  「我要是沒良心,現在你就不會在這裏了。」秦蒼海涼涼地道。

  是啊!楊墨莉還真的無從反駁。

  秦蒼海一醒,秦亞勃就吩咐管家,暫且別讓消息傳出去,連秦家的人也未曾被告知。秦亞勃的說法是,要讓小叔叔有時間靜養並恢復體力,否則一旦所有長輩和晚輩都來探望,秦蒼海也甭想休息了。

  說是這麼說,秦亞勃還是趁所有秦家人尚未知情前,和秦蒼海達成協定,讓秦蒼海答應幫楊墨莉掩護身分。楊墨莉不知道秦蒼海為何會答應,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秦蒼海一直未向她探問雪麗的事情。

  傭人在視野較好的地方搭起陽傘,野餐桌上也擺滿了剛從廚房端出來,熱騰騰的熟食,還有新鮮的沙拉和切好盛盤的水果。

  楊墨莉還是忍不住頻頻朝大廳的方向張望,大廳到花園間還有回廊與大片落地窗,楊墨莉這才看見,原來和秦亞勃一起回家的,還有一群不速之客。

  「好像有客人耶,我們不用出去招待嗎?」

  秦蒼海瞥了快要望眼欲穿的楊墨莉一眼,嗤笑了聲。

  他還不清楚這丫頭想幹什麼嗎?

  「咱們是長輩,你聽過長輩招待晚輩的道理嗎?」

  「你怎麼知道來的全是晚輩?說不定也有平輩和長輩啊。」

  「我用膝蓋猜都知道來的人是誰,秦安卓,秦艾凡……」秦蒼海背對著大廳,用著百無聊賴的聲調一一點名。

  秦家光是秦亞勃的爺爺這一支本家,就還有一大堆堂伯叔父,老實說光是要去數秦亞勃那堆能排到天邊去的堂兄弟姊妹,楊墨莉就頭昏腦脹了。不過秦安卓和秦艾凡她倒是有印象,因為從辦公室聽來的那些「老闆的壞話」之中,其中一項就是據說秦亞勃在堂兄弟間人緣很差,看他不順眼的堂兄弟滿坑滿谷,年紀比秦亞勃長上許多,卻只接下秦家旗下兩個小公司的秦安卓與秦艾凡更是其中之最。

  楊墨莉看向大廳處,果然看見那對油頭粉面的兄弟,「哇!你後腦有長眼睛嗎?怎麼猜得那麼准?」她又看向已經拿起刀叉切下一塊牛排往嘴裏送的秦蒼海。

  「這有什麼難猜的……你吃不吃?肉都要冷了。」秦蒼海逕自賣著關子,催促道。

  「他們會不會對亞勃怎樣啊?」都說這兩兄弟看秦亞勃不順眼,肯定來者不善!

  秦蒼海一陣冷笑,遣開所有傭人後才道:「擔心你的情郎?放心吧,你當秦亞勃是什麼人?你第一天認識他嗎?他別吃人不吐骨頭就謝天謝地了,你還怕那兩個笨蛋會把他怎麼了?」一匹比狐狸還狡詐的狼和兩頭無比蠢笨的豬關在一起,有人會擔心狼被豬咬死嗎?有沒有搞錯啊!

  「對吼!」真矛盾,黏在一起時頻頻罵他心機重、壞心眼;沒在一起時卻反而替他擔心。楊墨莉這才在野餐桌旁坐定,但仍不時朝大廳處張望。

  「還有一個女的耶!」楊墨莉雙眼噴火,「她是誰啊?」哪裡來的狐狸精,整個身體都黏在秦亞勃身上了,她是沒骨頭還是沒吃飯?

  秦蒼海依然若無其事地吃他的牛排。

  會猜到拜訪者是秦安卓兄弟,當然是因為他在屋子裏時早就看見那女人跟著安卓兄弟下車了。

  這小妮子不知道,其實他和秦亞勃還有另一項協議……

  「亞勃的前任情婦之一吧。」他輕描淡寫,像在聊天氣似的。

  楊墨莉殺氣騰騰的雙眼猛地看向秦蒼海。

  「你說什麼?情婦?」她握住刀叉的手像要去砍人而不是切牛排。

  「嗯,本來是床伴,結婚後又糾纏不清,就變成情婦。」

  原來秦亞勃根本素行不良!楊墨莉突然覺得一顆心跌到穀底,還沉入零下一百八十度的黑暗深淵。

  因為他說,他只和交往的女人發生關係,她才信任他。

  秦蒼海看著楊墨莉瞬息萬變的表情,喝了口香檳,事不關己地道:「本來亞勃是跟她分手了,誰知道那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藏了亞勃跟她做愛時的保險套,去人工受孕,亞勃結婚後才知道這件事。那女人的藉口可偉大了,她說因為Vanessa——就是亞勃的前妻,不打算生小孩,所以她願意替亞勃生一個繼承人,而且不要求名分。」

  楊墨莉一陣無言,「亞勃有答應嗎?」

  秦蒼海搖頭,「他不答應也不行,因為蜜亞公開自己懷孕的消息時,胎兒已經五個多月了。」

  哇哩咧……

  「那孩子呢?」

  秦蒼海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然後笑了笑,「你以為蜜亞真的不要求名分?她公佈懷孕當然是想逼Vanessa和亞勃離婚,誰知Vanessa不讓她稱心如意,她只好亮出最後一張王牌,我不曉得蜜亞是怎麼設計的,總之Vanessa被騙到蜜亞家時,蜜亞已經小產了,蜜亞當然對外宣稱是Vanessa推她下樓。」

  楊墨莉一陣瞠目結舌,半晌才地道:「那女人是不是有病?」竟然利用自己的胎兒,糟蹋自己的身體,只為了綁住一個男人?

  「對,她有病……」秦蒼海喃喃地道,將楊墨莉拉到眼前,「我眼睛有東西,幫我吹掉。」

  「在哪?」楊墨莉放下刀叉,專心地找他眼裏的小東西,沒注意到身後接近的人。

  「大白天就這麼恩愛,真令人羨慕。」女人嬌柔的嗓音響起。

  秦蒼海不著痕跡地握住楊墨莉的手,才喃喃道:「髒東西跑出來了。」

  楊墨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在哪裡?」她明明什麼都還沒找到啊!

  不過,眼前更讓她分神的,是秦亞勃和蜜亞不知何時朝他們走來,後方還跟著秦安卓兩兄弟。

  秦蒼海突然一把拉住楊墨莉,後者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他大腿上。

  楊墨莉擔心秦亞勃誤會,連忙想起身,哪知秦蒼海明明還在養病,力氣卻不容小覷,鐵臂環住她纖腰。

  「你們真不懂禮貌,看到長輩打情罵俏,還硬要湊過來電燈泡。」秦蒼海懶洋洋地道,卻將楊墨莉摟得更緊了。

  「喂,你幹嘛?」楊墨莉只能低聲在他耳邊抗議。「你們不是要我幫你掩護?」秦蒼海一副和她咬耳朵的親昵模樣。

  「但是可沒有拜託你吃我豆腐!」楊墨莉瞪他。

  「你有豆腐能吃嗎?在哪裡?」秦蒼海偏偏又往她身上摸了摸,「老實說我不喜歡吃太油,你該減肥了。」

  楊墨莉真想一掌朝秦蒼海這痞子臉上巴過去。

  「我還沒介紹小嬸嬸和蜜亞認識。」秦亞勃的聲音插了進來,平日溫潤優雅的嗓音摻雜了一絲壓抑過的冷硬,不該察覺的人都察覺了,獨獨該察覺的人沒聽出端倪。

  楊墨莉心裏直冒酸氣。

  介紹她和他的情婦認識?他真大方啊!

  秦蒼海還是不放人,一臉痞子模樣,「是嗎?那你們幾個排排站好,和未來的長輩問個安。」

  「我們已經見過小嬸嬸了,之前在公司就聽說,亞勃堂弟對小嬸嬸特別關愛。」秦安卓意有所指地道。

  「那當然啦,不然我特別疼秦亞勃是疼假的嗎?」秦蒼海一副受不了小輩廢話的模樣,「我受傷昏迷,他當然要好好照顧我老婆,你說對吧,寶貝。」他又湊向楊墨莉,嘴唇貼在她臉頰上印了個好大的響吻。

  蜜亞一雙貓兒似的眼,偷偷在秦亞勃和楊墨莉間來回觀察。她就是聽安卓兄弟說,秦亞勃對他們的小嬸嬸態度特別不同,所以起了疑心。現在看來,她並不擔心這個叫楊雪麗的女人,倒是秦亞勃,她在他身邊那麼多年了,他光是皺一下眉頭,她都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表面上不動聲色,可是秦亞勃看著自己一向最親近的小叔叔的眼神,冷到足以凍死人,拳頭也握得死緊。這些都逃不過蜜亞的眼睛。

  秦蒼海偏著頭,笑得慵懶心下卻傷透腦筋。

  他好像弄巧成拙了啊?哪知道這一向冷冰冰的小子這次這麼認真?從來就喜怒不形於色,最能以大局為重的秦家聖人,這回面具裂了一角,竟然只是因為吃醋!

  「我們打擾你們吃午餐了嗎?」蜜亞出聲道,「我和亞勃也還沒吃呢。」

  秦蒼海沒忘記自己答應亞勃的事,「亞勃小子,這就是你不對啦,還不快帶女士進屋去用餐,杵在這兒做什麼?」

  秦亞勃看著秦蒼海,眼裏有一瞬間迸出一股狠厲,卻也明白他該做的是把蜜亞帶開,以免她察覺出更多端倪。

  方才若不是楊墨莉坐在秦蒼海腿上的那一幕讓他被嫉妒沖昏了頭,他不會沖口說要替墨莉與蜜亞互相介紹。事實上,這陣子他一直有意阻絕墨莉和蜜亞碰頭的可能,如果不是今天秦安卓故意把蜜亞帶來……

  「我們進屋去用餐吧,別打擾兩位長輩的午餐約會。」秦亞勃只能儘量不去看秦蒼海和楊墨莉,挽著蜜亞離開。

  他想,稍後他會跟安卓與艾凡兩兄弟,好好把帳算一算。

  

  秦安卓兄弟與蜜亞一離開,秦蒼海已經生龍活虎到可以跟未婚妻談情說愛的消息便傳到秦家長輩耳裏,才一個下午,秦亞勃這座平日冷冷清清的大宅就熱鬧了起來。

  「小弟,你眼睛怎麼了?」秦亞勃的父親問出了眾人心裏的疑問。

  左眼多了一圈黑輪的秦蒼海依然瀟灑地笑了笑,「沒什麼,我對路上的迷你裙辣妹吹口哨,雪麗吃醋了,就這樣。」

  眾人一陣訕笑,秦蒼海很有巨星架式,不管長輩、平輩或晚輩,只要有他在的場合,通常焦點就集中在他身上,讓他帶起話題,天南地北的聊,因此一時之間也沒人發現大廳裏少了兩位應該在場的人。

  「走開,去找你的老相好!」楊墨莉徒勞地想甩開秦亞勃的手,一想到他刻意將蜜亞帶進屋內吃午餐,想必是做賊心虛,不想讓兩個都跟他有染的女人走得太近,以免事蹟敗露。

  「不是你想的那樣。」秦亞勃由身後抱住她,壓住門板,門外人聲吵雜,隔了一道走廊,就是秦家諸位長輩與平輩聚集聊天的大廳,「蜜亞當年找人強暴Vanessa。」

  楊墨莉不敢置信,全身僵硬。

  「我答應Vanessa不說,但我不想你對她沒有防備,聽我的,嗯?」秦亞勃吻著她的耳朵和臉頰,「小心蜜亞,我會儘量避免讓她跟你見面。」

  「那個瘋女人,她應該去坐牢吧?」楊墨莉覺得好驚悚,驚悚到秦亞勃兩隻賊手解了她上衣紐扣都沒察覺。

  「我正在想辦法,再給我一點時間,我絕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他的嗓音開始沙啞,並摻雜濃重的喘息,楊墨莉終於回過神來,感覺到抵在她腰後的碩大硬物。

  「秦亞勃,你瘋了!?外面都是你家的長輩!」她輕呼,秦亞勃一隻大掌已掏出她被內衣包覆著的豐滿雪乳,急切地揉弄了起來。

  「蒼海親了你這裏,對吧?」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臉頰上,激切的吻跟著落在那上頭,「該死的秦蒼海……」

  「我賞了他一個黑輪,算是扯平了。」楊墨莉隱忍著呻吟,破碎而小心翼翼地說道,好怕門外穿梭的傭人察覺他們在幹的好事,「拜託,別亂來……」她兩腳很沒用地抖到都站不直了。

  「我要我的補償,你是我的。」他火熱的吮吻一路往下,在雪乳上烙印激情紅痕,緊接著迫不及待地含住她因為不時抵著冰冷門板,又被粗魯地玩弄而硬挺的茱萸。

  偷情的刺激讓楊墨莉的心臟猛烈撞擊著胸腔,胸骨幾乎發痛了,她驚喘不休,小手壓在門板上,腰際的腫脹越來越巨大,甚至開始一下一下地蹭著她。

  秦亞勃另一手伸進她裙底,毫不費力地就撕毀那件單薄的絲質小褲,手指立刻在漸漸濕熱的花瓣上撥弄著。

  「亞勃呢?」門外,似乎是秦亞勃的一位堂兄弟拉住了經過的傭人詢問。

  秦亞勃完全不理會門外的任何動靜,依然以磨人的緩慢速度,在楊墨莉花液氾濫的小穴上畫著圓。

  楊墨莉一手捂住差點呻吟出聲的嘴,可腿心間濕潤淫靡的聲響卻遮不住。

  「 好像在樓上的書房裏。」傭人回道。

  「去找他來,這亞勃太不夠意思了,身為主人竟然自己躲到書房。」

  楊墨莉差點尖叫出聲。

  秦亞勃揉著她敏感的花蒂,在乳尖上的吮吻也發出一陣嘖嘖的聲響,又將飽滿而柔軟的雪乳含得更多,另一手則捏起被冷落的乳珠,粗魯地彈弄。

  門外的人走開了。

  秦亞勃朝她緊窒的花心探進一指,楊墨莉嚶嚀出聲。

  「他們在找你,別鬧了。」雖然她也忍不住地開始擺動纖腰,配合他手指抽刺的動作,雙頰泛紅如桃李。

  「別管他們。」秦亞勃抬起頭,解起自己的褲腰帶,一邊傾身吻住楊墨莉誘得他心癢的紅唇。

  楊墨莉無法違背自己的情感與欲望,無法不用同樣渴切的熱情回應他,她呻吟著,像渴水的旅人,不斷吸吮他的味道,將他的氣息填滿所有感官。

  她對這男人的迷戀,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這一刻的她猶如吸了迷幻藥的殉道者,明知道等在終點的結局將是烈焰焚身,也要瘋狂沖向那團迷人的火焰。

  「把你給我,嗯?」他嗓音瘖啞地開口,是命令?或是誘惑?也許是另一種形式的懇求?他們的唇連著一條細微而淫靡的絲,晶瑩剔透,也許在心坎上也牽著這麼一條。

  他伸出舌頭,舔她的唇,也舔去他們唇間的絲,那動作色情又曖昧,這男人連在最野蠻的此時,都有一股誘人春心蕩漾的魔力。

  楊墨莉踮起了腳尖,無聲地同意獻出自己。

  他將她轉身,掀高她的裙子,兩手分別抓住她大腿,將她抱起。

  結合的那一那,楊墨莉幾乎抽泣出聲,那聲嗚咽被他吻去了,他像是要將獵物逼至絕境的獸,狠狠地衝撞至她的最深處,急切而猛烈地侵犯她,用碩大而灼熱的分身蠻橫地懲罰她,愛欲的花液像淚雨流淌。

  他們壓抑著體內那把火,壓抑著催情的呻吟,卻用交合處的廝磨與唇舌的糾纏,狂野地對彼此宣洩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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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7 11:51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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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秦蒼海答應秦亞勃,白天替他照看楊墨莉,不要讓蜜亞有機會接近她。

  秦蒼海想,他這個叔叔還真是仁至義盡,自己大病初愈,竟然還得幫侄子保護他馬子?他們怎麼都不關心他沒未婚妻陪伴會很寂寞?所以秦蒼海「照看」楊墨莉的方式,有點機車。

  「小鴿子,我肚子餓了。」

  「小鴿子,我覺得我脖子有點酸,幫我按按。」

  「小鴿子,我想喝豆漿加紅茶,豆漿要用古法現磨,紅茶要祁門紅茶。」

  「小鴿子……」

  楊墨莉第次在心裏溜出了國罵,手中還沒翻完一頁的雜誌差點被撕毀。

  她不知道秦蒼海是怎麼回事,還是秦家男人當真一個比一個更機車顧人怨?每天早上,從秦亞勃出門開始,他就像灰姑娘的壞姐姐一般,拼命把她當女傭使喚!

  是啦,還真的只有在秦亞勃不在家時才會奴役她,當著秦亞勃的面他就慈祥和藹得很,有夠機車的!

  「要喝你自己想辦法!」楊墨莉受不了地吼他。

  秦蒼海也不生氣,往旁邊一倒,開始靠夭,「雪麗啊,你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孤孤單單……」

  楊墨莉翻白眼,「我這就下去磨豆漿,行了吧!」她當然不可能真的生出磨豆漿的石磨,只是不想看秦蒼海唱大戲罷了。

  「少奶奶,有人送了這個包裹給你。」來到大廳,負責收大宅郵件的管家就拿給她一箱包裹。

  楊墨莉覺得奇怪了,誰會送包裹給她?會不會是雪麗?想想很有可能,雪麗現在人也不知道在哪裡,而這包裹上也沒寫寄件地址。

  楊墨莉到偏廳去,那裏傭人較少經過,也比較好找掩護。

  包裹很輕,輕到讓人起疑,楊墨莉打開,裏頭只有一堆馬糞紙,中間躺著一封信。

  這真是她所見過最浪費資源的包裝法了!一封信要用一個箱子裝?

  但那封信裏頭放了張臺灣高美館美術展的DM,楊墨莉臉色一凝,隨DM掉出來的便條紙上寫著——


  我知道你的秘密,若不想被公開,今天下午一點,到後花園的溫室來。


  便條上沒有署名。

  身為一個小說家,楊墨莉知道,這一定有蹊蹺。老套了嘛!這種把戲她可不知寫過幾百次了,可是偏偏那張 DM讓她的心跳了一下,不管這傢伙是誰,確實踩到她的死穴。

  那張DM,是一位臺灣新生代藝術家的個展,不巧,那位長得既不帥也不猛又很頹廢、很窮困的藝術家,正是楊雪麗不能到美國來的真正原因,楊墨莉懷疑雪麗再糊塗一點,可能就會和這位藝術家私奔了。

  這下,明知山有虎,她能不向虎山行嗎?雪麗再怎麼說都是她妹妹,她如果不愛她,就不會答應這麼缺德的欺騙行為,冒她的名來美國,只為了穩固一椿可以帶來財富的婚姻,以解決她那位藝術家情人的困境。

  缺德啊!這麼缺德的事做了一定會碰到鬼,可是怎麼是她在碰呢?雖然身為幫兇也是一樣的缺德……楊墨莉看了一下時鐘,這傢伙算好時間來的,現在正好一點整,分明不給她搬救兵的機會。楊墨莉想了想,到廚房吩咐大廚,送一杯豆漿紅茶給秦蒼海。

  直接去赴約,不曉得會不會屍骨無存?誰知對方是什麼牛鬼蛇神?想想有點忐忑,她找來一位僕人,吩咐了一句話,這才緊張地往溫室走去。

  

  能進到秦家花園的溫室,想想也不可能是外人,可是楊墨莉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那天像八爪章魚一樣死黏著秦亞勃的蜜亞!

  她是怎麼進到溫室來的?難道秦亞勃連大宅的鑰匙都給她了?

  蜜亞見她到來,笑著招呼她,好似她根本是這座大宅的女主人一般,「坐啊!」她在溫室內賞景用的白色涼亭裏,招呼墨莉入座。

  楊墨莉不得不承認,蜜亞真的頗有豪門女主人風範,一頭深栗色的頭髮像波浪一般垂在肩上,膚色是美國流行的健康小麥色,跟Maureen比起來不夠冷豔,但嫻雅的氣質渾然天成,舉手投足都教她自慚形穢。

  「你想到臺灣來看展嗎?我可以作東當導遊啊,只是不見得有時間。」楊墨莉試探性地問道,天曉得蜜亞知道多少底細?

  蜜亞看了她手上的DM一眼,也不想浪費太多時間,畢竟她好不容易才讓情敵落單。「別裝傻了,我知道這個王驪是你的情夫,他最近投資失敗,欠了地下錢莊一大筆錢,需要你跟秦家拿錢,對嗎?」

  楊墨莉一陣愕然,想不到蜜亞知道的比她還多!她只知道這窮藝術家似乎有經濟上的困難,卻不知原來他是欠了地下錢莊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繼續裝傻。

  「你騙不了我!」蜜亞突然一臉狠厲地盯著她,「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憑哪一點抓住亞勃的心?還是就像你能養一個藝術家小白臉,還能哄得秦蒼海死心塌地一樣,用同樣的方法對付亞勃?」

  說到底還是為了秦亞勃。楊墨莉偷偷吞了口口水,想到秦蒼海和秦亞勃說的,這女人對亞勃前妻做過的事,真恐怖!先虛以委蛇比較要緊,「姐姐,你搞錯了,我跟亞勃侄子是清白的。」

  「他當然是清白的,他對每個女人都很溫柔,只是老是有賤人自作多情纏上他。」蜜亞陰狠地道,楊墨莉很沒用的又開始發抖了。

  姐姐,你在說你自己嗎?不過這話她是白癡才會說出口。

  「那些女人沒有一個是真心愛他的,不是看上他的家世,就是看上他的錢財和相貌。」

  楊墨莉一陣心虛。

  喜歡秦亞勃那一型,又不是她的錯……

  「這麼多年來,只有我最瞭解他,為他做的最多,連黑恕容最後也搞上了亞勃的堂哥,到底,那女人說是為了亞勃才拿自己的身體和秦蘭斯做交易,我看根本是她水性楊花,早就想跟秦蘭斯搞上的藉口。」

  「你說什麼?」又一個爆炸性的八卦,可惜她沒爆米花能配著吃。

  「亞勃的青梅竹馬,黑家的大小姐,原本我以為她比我有機會嫁給亞勃,因為她家世背景雄厚,這是我比不上的。亞勃當初請她幫忙向堂哥斡旋,那女人倒自以為是,拿自己的身體當籌碼,結果賭輸了。」這事,秦亞勃沒向人提起,只是蜜亞一直在他身邊布天羅地網的眼線,情敵的動靜當然瞞不了她。

  楊墨莉小嘴微張,想不到秦亞勃竟然這麼機車,聽起來,他是讓女人用身體替他做了什麼交易嗎?

  「身體算什麼?我連命都可以為亞勃送上。你呢?你做過什麼?恁什麼得到亞勃的心?」蜜亞突然拍桌而起,逼近楊墨莉,楊墨莉依然很孬地縮成小老鼠。

  「姐姐,別激動啊!你怎麼知道我得到亞勃的心?他跟你說的嗎?」雖然她有點暗爽,不過當然不會笨到表現出來。

  「我說了,我比誰都瞭解他,比誰都愛他。」蜜亞一臉沉醉,「我敢說過去那些說愛他的女人,沒有一個比我更愛他……

  「……」愛這種東西,能用磅秤秤出誰比較愛嗎?真是奇也怪哉,不過形勢比人強,姐姐說的話當然要點頭稱是,「您說的真對!那些女人怎麼能和姐姐您比呢!」楊墨莉又露出了亂世奸臣相,討好賣乖。

  蜜亞看了楊墨莉一眼,「我還滿喜歡你的。」她笑了笑,楊墨莉也沖著她笑了笑,「只可惜,亞勃對你太在意,我無法原諒,你究竟為他做過什麼?憑什麼讓他對你特別?」

  「我什麼都沒做啊……」冤枉啊大人!她的確是不配得到秦亞勃的愛,問題是難道那個死變態就配得到她的愛了?哇哩咧,什麼玩意兒嘛……好吧,這不是重點。

  「我想,說不定秦亞勃只是對我有點愧疚,因為……因為……」楊墨莉急得滿頭大汗,直想找一個脫身的好說辭,為愛發瘋的女人比恐怖分子還可怕,她不會笨到跟她硬碰硬,「因為他弄壞了我的彼得兔馬克杯,那是我奶奶留給我的遺物——奶奶啊!您怎麼死得那麼早啊!孫女我好想念你啊!」她開始呼天搶地,一副痛徹心扉的模樣。

  蜜亞要是信了才有鬼。楊墨莉背脊直冒汗,暗罵自己想這什麼狗屁理由?

  「你不用演戲,我知道,你也在意亞勃。」蜜亞道,「無所謂,你愛不愛他不是重點,因為無論如何,你們的愛都是虛假的!我連孩子都可以為他拿掉了,還有什麼做不出的?」

  看見她從皮包裏拿出一管針筒,楊墨莉慌忙起身,準備腳底抹油。

  「姐姐啊!有話好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用自殺明志啊,我相信亞勃會知道你是全世界最最最最深愛他的女人,其他女人都是屁!」生死關頭,楊墨莉什麼鬼話都扯得出來。

  「我當然不會自殺,我怎麼捨得留下亞勃一個人孤單呢?如果有一天為了救他而要我獻上生命,我當然不會遲疑。」蜜亞一臉陶醉。

  楊墨莉滿臉黑線。

  哇哩咧,這女人頭殼壞去,沉浸在自以為情深似海的幻想中,可怕啊!「我當然是要送你去死,你沒資格讓亞勃愛上,只要你死了,我再告訴他你有多麼水性楊花,不久他就會明白他對你也只是一時的迷戀。」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誰知道身後突然冒出了兩名猛男,一左一右地架住楊墨莉。

  她楊墨莉這輩子是沒做過什麼好事,但也不用讓她死得這麼淒慘吧!

  「姐姐,有話好商量啊!人生總有別的出路嘛!你殺我是要坐牢的啊!不如用點別的方法,比如說讓亞勃發現我其實是男的你覺得如何?」看著那逼近的針頭,楊墨莉差點就要屁滾尿流了。

  嗚嗚嗚……她不該說謊的,早早把一切坦白,包袱收一收回臺灣不就沒事了嗎?這下好料沒吃到,小命就要斷送啦!在臺灣的好友明年此時只能買好料到她墳上祭拜啦!

  砰!不知打哪來的槍聲響起,伴隨著玻璃碎裂聲。

  楊墨莉一陣傻眼。

  「裏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快出來投降。」秦蒼海痞子般懶洋洋的聲音透過大聲公傳來,而蜜亞一臉不敢置信地癱倒在地上。

  謝天謝地……

  是說,秦蒼海這個英雄有必要演得這麼大費周章嗎?

  

  子彈打到蜜亞的脊椎,將導致她下半身癱瘓,因為她殺人未遂,再加上之前的唆使強暴,牢飯夠她吃到頭髮花白了。楊墨莉隨後得知,秦亞勃原來是屬意若蜜亞真的動了她,事先安排在家裏的槍手要直接打得她腦袋開花,至於事後責任,秦家會想辦法解決。

  知道這件事時,楊墨莉只覺渾身冰冷,她來到醫院頂樓。

  正是剛才她無意間聽到亞勃和管家的對談,才讓她發現,原來秦亞勃的確如她當初對他的評價與看法,誰要擋了他的路,跟他作對,他會毫不客氣挖出對手的心臟。

  秦安卓兄弟就是一例,前幾天她才聽說,秦亞勃收了秦安卓兄弟的公司,丟了塊破地給他們,這兩兄弟還傻到以為秦亞勃拿寶山換他們經營不善的公司呢!等他們知道「寶山」只是塊廢地,大概會氣到吐血吧!

  現在想想,她真的不瞭解這個男人。蜜亞雖然偏激,但有些事情卻說對了,她和亞勃真的相愛嗎?會不會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

  「小鴿子。」秦蒼海尾隨著她上頂樓。

  這男人根本可以不用坐輪椅了,之前卻還一直要她推著他進進出出,八成也是故意奴役她的手段。不過楊樹墨莉現在卻覺得,要槍手留蜜亞一條活路的秦蒼海,其實比秦亞勃可親多了。

  「你都聽到了,是嗎?」他信步踱到欄桿邊,一個跳躍,便坐在欄桿上頭,仍舊一副痞樣。

  「我覺得,我跟亞勃可能是因為不瞭解才相戀的那種情侶。」事實上,他也沒正式向她承諾他們之間的關係。

  「這並沒有什麼不好啊,相愛的過程如果只有卿卿我我,豈不是太無趣?在過程中互相瞭解,互相接納,也是戀愛。」

  楊墨莉一陣失笑,平日看這男人痞痞的,想不到對感情的看法還頗有一番哲理。

  「可是,我現在不確定我們是不是真的互相喜歡了。」說不定真的只是肉體上的迷戀,那些神聖的、純潔的感動,好像太少發生在她和亞勃身上。

  「喜歡一個人有什麼特別?朝思暮想,為他擔憂,為他歡喜為他愁,這些你都沒有嗎?」這些時日他就近看著這小倆口,怎麼會不清楚?「亞勃為了你,本來是跟蜜亞翻臉了,但他怕蜜亞惱羞成怒找你開刀,所以這陣子一直在想辦法應付她。況且,你們的事其實秦家上下多少都察覺了,只是有些人不敢相信罷了,因為秦亞勃不可能做出這種失常的事。可是他終究失常了,否則就不會讓家人察覺不對勁。」

  儘管如此,但楊墨莉仍有猶豫,「蜜亞說,亞勃讓黑家的大小姐用身體替他和什麼蘭斯堂哥做交易……」這件事她一直很在意啊!讓女人用身體替他做交易的男人,根本不能稱之為男人,而是廢渣了。

  「這我沒聽亞勃說過,而且如果真有這種事,媒體早就大肆渲染了吧?」另一種可能是,秦亞勃和黑家聯手封鎖一切可能走漏消息的管道。

  「不過我大概知道你講的那件事,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亞勃的原意一開始就和黑家大小姐有出入?蘭斯跟亞勃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或者該說,我和他們一起長大,蘭斯討厭亞勃是眾所皆知,亞勃自己去和蘭斯談條件,絕不比黑家大小姐去幫他談條件有利,而黑家大小姐可是商界有名的談判高手,如果她需要用身體做利益交換,你不覺得對一個有談判高手封號的名女人來說,那也許是她自己的問題?」

  「我還是可以告訴你,亞勃確實在某些方面沒什麼良心,女人要為他付出什麼,他完全不會有虧欠感,但反過來說,他真正想要,也真正在意的,他才會義無反顧地去守護、去爭取,這就無關虧欠了。」

  楊墨莉思考著秦蒼海的話,沉默了,他特地上來陪她聊天,想想其實秦蒼海待她不錯的,她卻到現在還瞞著他雪麗變心的事。

  「那個……雪麗她……」

  「我早就知道啦!」秦蒼海懶洋洋地道,驚得楊墨莉抬起頭,卻見他從懷裏拿出一張紙來,「其實雪麗有跟我說過王驪的事,我答應會借她一筆錢,但結婚的事要取消,結果錢還沒借,我就受傷了。」

  「對不起。」楊墨莉總覺得對他很過意不去,畢竟是妹妹變了心,秦蒼海竟然還願意借錢給她,這真是比宰相的度量還大啊!

  「對不起什麼?老實說,我也不可能和雪麗結婚。」

  「為什麼?」不能結婚,那為什麼還求婚?

  「你知道嗎?」他沉默半晌,才道,「昏迷時,我一直夢見我前妻。」

  秦家男人果然素行不良,這對叔侄都離過婚的。

  「你這輩子有沒有遇過這麼一個人,你什麼都沒給她,有一次開玩笑地折了只紙鶴給她,她開心地寶貝得像什麼似的。」秦蒼海的嗓音,有點像在自言自語,可是楊墨莉還是仔細聽著。

  「後來我才想起,我唯一給她的,竟然也只有那只紙鶴。」秦蒼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手中那張白紙折成紙鶴。

  「所以,你還念著你前妻?」所以才不能和雪麗結婚。

  「我也不曉得,如果是這樣,那我早幾百年前就該滾去見她了吧。」秦蒼海把紙鶴擺在欄桿上,笑著對楊墨莉道:「唉,你想不想看我前妻的照片?」

  楊墨莉見他伸手進口袋裏,忍不住湊上前去一探究竟。

  「我身邊唯一一張前妻的相片被她帶走了,她好狠心,連一張相片也不留給我,所以我只好自己畫了,你瞧。」他獻寶似地攤開那張畫紙。

  楊墨莉臉上冒出三條黑線,「療養院在隔壁,乖,我帶你回去。」

  她還以為會看到什麼筆風細膩、筆觸寫滿相思的美女肖像畫,結果卻是一個圓圈加五根棍子的……

  火柴人?

  有沒有搞錯啊?這位大叔!

  「你這笑話很難笑,但看在我有冷到的份上,給你十分。」

  秦蒼海一臉她等級太低的表情,不屑地睨著她,寶貝地把那張畫了火柴人的紙收好,「你不懂,我試著畫她的眉毛,可是總覺沒有一種線條能畫出她眉毛的秀麗,我試著畫她的眼睛,可是怎麼都無法畫出那種讓我想念的模樣。」所以,簡單的火柴人,寄託情感也就夠了。

  真是深情到讓她又冷又感動啊!明明是他沒繪畫天分吧?楊墨莉還是一臉黑線,不過這回眼裏多了幾分動容,「她去哪裡?」有情人卻要兩地相思,多感傷。

  也許,不管她和亞勃是不是真心相愛,再怎麼樣也要給兩人多一點時間和機會吧?這世間多得是相愛卻不能相守的愛侶啊!誰曉得以後會如何?真的明白彼此是真心相愛,也不見得就有緣分相守,為何不好好把握現在的幸福?

  「她去了很遠的地方。」秦蒼海又是一臉寂寥。

  不會是掛了吧?楊墨莉真想罵自己,沒事問這什麼蠢問題。現在好了,戳中怪叔叔的傷心往事,等一下他真的被送進療養院,那她就罪過了。

  「我醒來後,想了很多,人生苦短,幹嘛非要為一些小事讓自己煩惱?愛與不愛是用說的嗎?能用定理來概括嗎?失去了她,你心頭跟著空了痛了,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證明?」他幽幽地說著,「所以,我做了個決定。」秦蒼海突然在欄桿上站起身。

  「幹嘛?」楊墨莉心頭一驚,總覺得怪叔叔今天真的很奇怪。

  「我要去見我老婆,你幫我跟亞勃說一聲吧,再見。」話落,也不等楊墨莉驚悚地出聲阻止,他縱身往欄桿外一跳……

  不是吧!楊墨莉嚇到腿軟,半晌還回不了神。

  這裏是二十五樓耶!有必要這樣嗎?嚇到路人或壓死倒楣鬼怎麼辦?真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跳樓相許……

  咦?好像有哪裡怪怪的?她沖到欄桿邊,接著很不淑女地罵了句髒話。

  欄桿外大約半層樓高的地方,還有片草皮,種了些花花草草,旁邊有樓梯連接這段高低落差,而右手邊則有另一座安全梯,剛剛離開的人太匆忙,樓梯門沒關緊。

  「靠!旁邊有樓梯是不會用走的哦?一副要跳樓的樣子是怎樣?」

  秦家家規甚嚴,教出門下子弟都是冷血精英?依她看,教出一堆怪咖才是真的!呿!

    
            
  「你去了哪裡?我很擔心!」一離開天臺,秦亞勃焦急的身影便迎上來,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裏。

  出事到現在,他都還沒好好地抱抱她,確定她是真的平安無事。

  「對不起,我說過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卻食言了。」聽到蜜亞竟然潛入大宅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原來他也懂得軟弱跟害怕是何滋味,突然間他發現,沒有弱點的人生太冷清、太無趣,他只能祈禱——這輩子第一次用過去不屑的軟弱方式,讓自己懷抱著希望——希望他還能擁有這個弱點,就算要背著這個弱點一輩子也心甘情願。

  楊墨莉先是貪婪地呼吸在他懷裏的空氣,嗅聞屬於他的氣息。

  是不是真愛,哪有什麼有形的事物能衡量?她只知道在他懷裏,她感到安心,感到快樂,感到無比幸福,這些還不夠嗎?

  也許在這之前,性的吸引力太強烈了,火熱的情欲反而讓還太淡的甜蜜嘗不出滋味。

  可仍然是甜啊!

  「我好得很,沒少頭髮也沒缺胳臂,你那是什麼表情啊?秦大總裁,這一點也不像你耶!」雖然,她依然是暗爽在心裏啦!哈哈哈……秦亞勃是不是真的愛她愛到沒有她不行啊?哎呀怎麼辦?她開心得快要飛上天啦!

  秦亞勃看著她故作三八的表情,還有越來越紅的臉蛋,心頭暖了,臉上一直緊繃的線條也放送了。他像每晚揉著她的頭髮一般,又拍了拍她的頭,再將她往懷裏藏,「走吧,回家。」

  「是回你家。」她還沒忘了自己是寄生蟲。

  「我不讓妻子以外的女人睡我的床,你睡了那麼多天,想賴賬嗎?」他冷笑,一臉沒得商量。

  楊墨莉一陣無言,「我什麼時候答應嫁你了?」

  「我會讓你答應。」他回答得志在必得。

  醫院的長廊上,兩人的影子始終黏在一起,秦亞勃老奸巨猾地把求婚當商場談判,楊墨莉挑釁地偏不讓他稱心如意——

  這兩造是奸臣對上偽君子?或是小白兔挑戰大野狼?似乎,到現在還沒有答案呢!反正,一個打算死不放手,一個打算死賴到底,就讓他們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分出高下好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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