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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聲明,這篇不是寫給「尚你個混蛋你根本沒有資格愛京子」的各位童鞋們的,每個人的看法是每個人自己的自由。這篇是寫給「請問尚是因為看到京子變漂亮了才喜歡她的嗎?」的童鞋們,如果你們對這個問題的其他可能答案有興趣的話-w-
然後我也不是尚京派。不管什麼CP,我對於作者怎樣合理地把它配出來比誰配誰更有興趣。蓮京已經很合理(而且目前根本還沒到配的實質階段),所以我們來看看尚。
最近常被問的幾個問題是:
尚為什麼看到京子變漂亮了後就喜歡上她?
如果尚原來就重視京子,他怎麼能那麼冷酷地對待她?離開後他為什麼根本沒想過她?
尚只是把京子視為自己的東西,這也算喜歡?
尚到底有沒有良心?!
…………等等,以及根據不同回答的各種衍生問題。
我們從下往上倒著回答。
首先,尚到底有沒有良心?
首先,尚到底有沒有良心?
如果是「對世的、普遍的那種良心」的話,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但我有一個基本判斷,即不破尚如果有良心的話,也排在他的驕傲之後。他的驕傲,叫自大也可以,在正常情況下,應該是第一位的。進入戀愛這種非常時期以後會怎麼樣,另算。
對來自他人的好意、善行、付出,一個良心第一的人會感激、表達感激,以及可能的情況下想辦法償還。因為「良心」這種東西,正是基於「我何德何能受此饋贈」,一種不自視過高的判斷。這種基礎判斷與驕傲的人完全相反。
驕傲的人習慣被仰視,認為自己因為某種或某些原因理當被仰視,認為他人對自己好並不是因為他人人好,而是因為自己很好。驕傲的人不體諒他人心情。
但注意,以上是「完全驕傲的人」的情況。也就是他除了驕傲什麼都沒有。如果他列表上還有別的,比如良心排在驕傲的後面,情況就會變得比較複雜。
比如完全驕傲的人認為自己徹底該被崇拜,驕傲+良心的人則能理解自己是因為特定原因被崇拜,亦即知道自己也有短處。完全驕傲的人不體諒他人心情,驕傲+良心的人則會把自己的心情放在第一位,但也能意識到他人心情。完全驕傲的人是沒有良心的(當然~),驕傲+良心的人的驕傲表現和良心表現則會混雜在一起,交替出現,而且【良心的表現會因排名第一的驕傲作祟而扭曲】。
[隱藏]我們一般把後面這種人叫傲嬌。[/隱藏]
尚有一段很典型的[隱藏]傲嬌[/隱藏]表現,就是給京子送貼膏那段。臉頰微紅,偏過頭說話,說不包含道歉字句但含義等於道歉的話。但這時他有可能已經進入戀愛狀態了,一個戀愛的人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沒有良心的,因為對他人的愛會讓他去體諒對方心情。所以還是那句話,我們不知道正常狀態下,不破尚有沒有良心。
但當不破尚還是不破松太郎的時候,他曾因為相當獨特(?)的原因看到京子哭而全身僵硬,無法上去安慰。綜上,我們的結論是,要麼他從小就喜歡京子了(聳肩),要麼他一直都還是有良心的(攤手~)
要知道,良心這種東西一旦擁有,就不會真正消失。所以有過良心的人作惡,總是很辛苦。
倒數第二問:尚只是把京子視為自己的東西,這也算喜歡?
這問題真難,因為我不知道喜歡究竟是什麼樣的。為了降低難度,我們來考慮另一個問題:一個驕傲的人,會怎樣對待自己的東西?
有的人愛惜物品,會輕拿輕放。有的人粗枝大葉,使起來很亂暴。這一點即使驕傲的人之間也無法統一。但考慮到,驕傲的人本質是自我中心主義,是視自己高於他人,是劃定「自己」這個領地並像獅子一樣守著它,可以瞭解,對於被劃入了「自己」這塊領地的事物,驕傲的人也會像不允許自尊被挑戰一樣,不允許他人染指。
簡單地說,就是佔有慾。不難想像,極端驕傲的人的佔有慾會是病態的,連自己用過的手帕都不許他人碰。隨著驕傲程度的下降,守護的事物範圍會越來越小。降到極點,領地裡就只剩下「自己」一個,其他一切,都可以出讓。
我們多數常人,都游離在兩個極端之間。我們都有一些無法讓步的事物,也都有一些不斷退縮的防線。我們之間,程度也有區別。
我們劃入自己領地的事物,通常都是我們視為寶貴的事物,但我們自己也並不一定懂得如何去珍惜它。
對於有的人,珍惜會體現在每一次的輕拿輕放上。對於另外一些人,只有失去時的痛苦才能向自己、也向世界證明自己的感情有多深。
佔有慾是不是喜歡?反過來看,重視對方的幸福而放手,是不是喜歡?情人節時,送對方最想要的東西當然是喜歡,那麼送對方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是不是也是喜歡?
社長說,你能夠微笑地放走那些女孩子,表明你並不真的喜歡她們。蓮也認同。但社長的答案,當然也不是世上唯一的答案。
很多時候,A和B分手,就是因為雙方對愛情表現的認知不同。驕傲的尚完全不懂得怎麼「輕拿輕放」京子,但他卻把京子認為是自己的東西,這是他自己宣佈的。這是不是可以認為是喜歡,就是一個沒有唯一答案的問題了。也許只有本人可以回答。
經過了一些事以後,尚自己認為,他喜歡了京子。為什麼需要經歷這些事,我們看下一問。
下一個問題:如果尚原來就重視京子,他怎麼能那麼冷酷地對待她?離開後他為什麼根本沒想過她?
德國有個心理治療師海靈格,寫過一本書。他提及親密關係的時候認為,付出和接受總要遵循一個動態的平衡原則,並受到共同需求的調節。
每兩個人之間的「平衡」,就像指紋一樣沒有重複。但失衡的後果總是相似的,即關係的結束。
即便我們不知道特定兩個人,比如京子和尚的「平衡」在什麼地方,但我們至少知道,很少有關係能以一方的絕對付出為平衡點。
在不平衡的關係中首先作亂的人,就是不能忍受這種關係的人。京子對於無限付出甘之如飴,可能是跟她小時候與母親相處的記憶和養成的習慣有關。旁觀者的我們知道,她的母親事實上根本就沒有與她「相處」過,但沒有任何人際經驗的京子,為了拚命地與母親「相處」下去,只能選擇她當旅館小服務生所習得的「付出」作為唯一的方式。付出,再付出,拚命付出,相信母親終有一天也會像其他的客人一樣,對自己滿意。但由於當時幼小的她完全無法想像的原因,她失敗了。(寫到這裡都覺得好心疼~)
在與尚的關係裡她重複了自己的(失敗)經驗。很明顯,在這段關係中,尚是不能忍受此種「平衡」的那個人。過度付出最容易造成的負面後果,一是付出者自身(由於感受到事實上的不平衡)而發出的抱怨,另一就是接受者感受到的過大壓力而產生逃跑衝動。京子應當沒有抱怨過,而尚的「逃跑」行為卻比比皆是。
明明租了豪華公寓卻不住,是逃跑。雖被指定了結婚對像卻發展跟其他女人的關係,尤其是過度(即不必要)的女色獵取行為,明顯的逃跑。小到對著青梅竹馬言聽計從的女孩子,卻一定要用很厭煩很不客氣的口氣說話,也是一種逃跑。
這就是不破尚的冷酷由來。僅以表面因果來說,人家對你好你對人家凶,真賤。但這種「很賤」的心理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都存在,只因為普通不會有無條件付出的人在身邊,所以我們不會表現得極端。
可能有人會問尚既然要逃跑,為什麼還要帶她來東京。這一點如尚所說,他絕對是把她當保姆帶來的,因為他已經習慣了被人照顧。「我需要保姆」,這是尚的理性作出的判斷,各種細枝末節的逃跑則是感性的反應。不破尚和最上京子的相處模式中,「保姆」是最表面的、最明顯的,也是第一優先的。這一層關係若不破除,潛在的其他可能關係絕不會浮出水面。
那麼「潛在的其他可能關係」存在麼?從結果來看,存在。當京子離開了那個「無條件付出」的模式,以挑戰者,最重要的是以對等的人的身份,站在不破尚的對面時,它就開始發揮作用了。這是很諷刺的一點:尚從小就與京子相處,相知太深,在逃跑上也做得非常過頭。你越是全力抗拒的一樣東西,往往意味著對你來說它越是強大。有人說極度的仇恨就等於愛,指的是兩者的深刻程度差不多。蓮所說的這兩人之間的羈絆,也是同樣道理。
尚刻意「虐待」京子的過程中,也在強化著二人之間的關係。這種關係對京子來說,給了足以使她重新振作再世為人的無限仇恨;對不破尚來說,雖然表面沒那麼恐怖,但影響之深遠和兇猛也不在京子之下。
順便一說,這種「虐」與「戀」(可不是虐戀)的關係,是日本人很糾纏的情結。一個作品如果戀愛模式夠多,你絕對能看到這個模式的出現。
當然也有人認為尚對京子的態度沒有刻意的成分,完全是自發地輕賤她。可是考慮到他們極其密切的過去,考慮到京子是他唯一叫名字的女孩,考慮到尚雖驕傲但並不是無禮之輩(畢竟是京都旅館家嗣子)的設定,考慮到以目前走勢仲村還很可能增補的種種細節,我覺得上面這種解釋會比較合理。
尚如果遇到了對自己來說非常深刻的戀愛,也不是不能逃脫與京子的這一層關係。可惜他與京子的重逢太快了,他運氣不好。
關於尚有沒有思念過京子,由於仲村的描寫重點不在尚身上,所以無法確定。都有可能。但因為離開京子以後就是經紀人照顧自己的生活,經紀人看上去也很能幹,他大概不需要從「還是原來的保姆好」這一層上去思念她……(相信也沒有人希望他這樣思念)而如果京子沒有重新站在他面前,讓他看到除了保姆以外的其他面貌,最重要的是在他心裡敲碎「保姆」這個非常適合用來順水推舟的理解模式,他是不會進入其他層面的。
在這種前提下,如果不破尚還是思念京子了,他不是在感情方面太有自覺,就是脆弱了。我認為二者都不會。
因此京子的「天使」,真的是非常有效的催化劑。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催化劑?來看最後一問。
首先我們要承認,漂亮女人絕對是招人喜歡的。尚喜歡經紀人,喜歡春樹,甚至喜歡美森這種不在他TYPE的小女生,漂亮都占很大的成分。這世上有種人,就是不願意看到不夠好看的人站在身邊。
但人是複雜的。以上三個漂亮女人如果招惹了不良人士,尚是不是會一路追去冒著風險飽以拳腳,就很難說。於是我們要討論的是:尚對京子的喜歡,是他對漂亮女人的那種喜歡嗎?如果不是,為什麼非要等她變漂亮了才喜歡?
前者回答為不是。這一點可以從尚對美森的安慰方式以及對京子無法安慰當中發現區別。也可以從他勾引其他人而跟京子只是吵架中發現區別。也可以從V·G那裡發現區別……簡單說,尚對待其他他喜歡的女人的方式是通用的,只有對京子的方式是獨一無二的。這當然有很大以前相處模式的延續成分,但重點是,人的想法和行為會互相影響。如果你對一個人的方式和對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那你對他的感情也必定跟對其他人都不一樣。不管是不一樣的深還是不一樣的淺。
這裡羈絆又再度發揮作用。深的可能性更大。如果以水的深淺來比喻,尚跟其他女人的相處,就彷彿倒一杯粉紅色的水(原諒我只能想到這種濫俗的顏色),喜好和漂亮程度一類的問題決定了水的深淺。但尚和京子的過去,讓他們的關係不是一杯而是一大缸水。在重遇之前,全部的水都是無色的,重遇的機緣如果為它染上了粉紅色,就足以讓京子一瞬間進入這個她從未涉足的競賽,並打一開始就獲得勝利。
那麼機緣究竟為何?我們都無法忘懷京子天使的驚艷。不過必須說仲村在這個地方太服務了,她讓所有看漫畫的女孩子用她們最喜歡的方式——變得漂亮、很漂亮——來揚眉吐氣。也讓很多人相信這漂亮的威力之大,足以逆轉不破的心意。如果我們對此發生懷疑,要排除漂亮這一點的干擾,我們就得想像,假設尚和京子的第一次重逢,不是天使呢?假設是並不美艷的未緒呢?
我記得尚在看到未緒時,也曾被她的氣勢所懾。這還不夠。同樣在化妝後變得美艷的京子和美森,尚因為過度震驚只看著京子一人。這也不夠,但提示了一點:對於京子的「漂亮」,尚震驚的成分居多;要是為睹美色他可以平均分配注意力。仲村如果希望往「美色威力」這個方向解釋,就會渲染天使京子的外型如何是尚的TYPE,至少會借旁人之口說出這一點,但她也沒有這樣做,而是選了另一條路。看天使篇,尚最大的震動有兩處:一次是惡魔般的天使京子向他宣戰;另一次是京子流淚。
對於前者,如上面所分析,這是京子作為一個獨立的「人」,而不是從前那個不破尚的附屬物,第一次站立在不破尚的面前的時刻。這個宣戰擊潰了不破對於二人既有關係的全部定義,其中包括最強大的「保姆」定勢思維,他極受震動可說是理所當然。
而第二次,則將二人的「其他關係」的可能性提上了檯面。在尚自己都不再想起的過去,也曾有京子不是忙忙叨叨在照顧他、而是在流淚的時刻。也曾有他看著一個純粹的女孩子,手足無措的時刻。那也是京子困在她自身的關係當中,而尚作為旁人的時刻。尚對於這樣的「旁人」極不適應,那是因為其他的旁人都站在他的殼以外,而這個女孩子太過密切和接近,他根本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旁人」的位置給她。他要麼把她推開,要麼為她賦予一個新的身份。
在過去,那個時刻沒有持續太久,尚也只是僵直了一會兒,然後京子繼續甘願做一個「物」而不是「人」,待在他的安全距離以內。但現在,京子要一直成為「旁人」了。不破能否把她推開呢?
京子宣戰了,她說:他是我的獵物,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能夠擊敗他。
你一直視為所有物的東西突然宣佈你才是它的所有物,這種感覺是難以想像的,何況對方還是個人。還是個女人。不破最終沒有把她推到安全距離之外,很可能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做不到。
所以他只剩一個選擇了。
最後再加上一點:天使的美色有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作用,就是提醒尚,京子是個女人。要知道,對於一個普通性向的男生來說,如果沒有這個前提,再箭在弦上也是跨不出任何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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